杜集的街道格外冷清,不過幾人在街上喊賣,和京中的繁華自是無法相比,更何況,災情嚴重,因杜集在東方,又是管家商人所處的地方,自不會太過苦困。
一身青衣的孟清婉垂著眸子靜靜的走在蘇雅漾和江一凡身後,下船後,蘇雅漾便讓她尋找自己的家人,她只是搖頭,也不說話。只是一直跟在兩人身後,蘇雅漾贈她銀兩,讓她自己去尋一落腳處,她也不接那銀兩。
蘇雅漾只得告訴她他們有要事要做。不能帶著她,一說到此,女子便熱淚盈眶,隨即眼淚溼了臉龐,蘇雅漾見她長相清秀貌美,十指如蔥段,該是好人家的女子,又見她一路不語。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心事,心中自是不忍。
三人正走著,突然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只聽駕馬之人咒罵著:“簡大人官車過路,無關人等快快閃避。”
話音剛落,馬車已經向三人駛過來,蘇雅漾和江一凡自是巧妙的躲開了,然而身後的女子卻瞪大了眼睛,一臉的無措,眼見車馬就要碾來,蘇雅漾只得快速傳過去,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是不是想死啊?”那人駕著馬車經過的時候還咒罵了一聲。
“你沒事吧?”蘇雅漾撫著孟清婉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孟清婉只覺心中小鹿亂撞,不禁紅了臉,見她一直垂頭不語,身體也沒受傷,只當她是受了驚嚇,心中並未多想。
“這簡大人是什麼人物?竟這般囂張。”蘇雅漾皺著眉,不悅道,這馬車就這樣急匆匆的衝了出來,要是路上真有人那不真的是要人命嗎?難怪這大街中央連個走路的人都沒有。
“他是本縣的縣官。”後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蘇雅漾自問從未聽過如此溫柔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孟清婉紅著臉,接著道:“天高皇帝遠的,哪裡會把老百姓的命當命。”
“你是本地人?”蘇雅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女子只是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江一凡在前方走著,在船上呆了這幾日,只覺全身痠軟,雖然面上並未表現出來,實則心中早已不耐煩。
眾人進了一家客棧,和往日不同的是,客棧根本沒有人跑過來歡迎,蘇雅漾在外遊走數十年。對形形色色的人情世故都能接受,便親自走了過去,敲了敲掌櫃面前的桌子。
此時,掌櫃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店中還有一個小二,也在樓梯下的一張桌子上趴著睡著了。
“掌櫃的,你們這可有上房?”蘇雅漾大聲道,一旁的江一凡忍俊不禁,嘴角動了動,隨即便斂了去。
“有,有,有……客官幾位。小二,小二……”那掌櫃像是做夢一般,迷迷糊糊的叫嚷著。
“來了。”小二從樓梯間走出來,一個趔趄,倒在了樓梯旁,蘇雅漾等人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你們店中生意為何如此清冷?”蘇雅漾好奇的打量著店裡的場景,看著店中角落裡已經積了灰塵的桌子,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帶著擔憂和恐懼。
“公子是外地人吧?”客棧的老闆打量了一下三人,見前面兩人氣質非凡,後面的女子雖然一直垂著頭,卻也是絕色女子,這幾人想來都是世家子弟,只是當地的世家子弟他都是認識的,這三人卻是從未見過。
“我們是臨安人。”蘇雅漾道,既然是外地,就隨便扯一個,若是說是京中來的,恐怕會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幾位有所不知。原本我們這裡也是繁華之所,街上每日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車馬喧囂。夜間也是熱鬧的,不過這幾年卻是天公不作美,連著乾旱了幾年,別說人。就是牲口,能走的都走了。”掌櫃的說著長嘆了一口氣。
“以前我們這條街上客棧也有十幾家,現在就剩兩家了,我們這客棧是祖宗傳下來的百年老店,要說不管了,還真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