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穆延抓來問話。可這回,他倒真真生出了些顧忌。
直到這第三日清晨,孟循轉醒,這事在費昇這裡才算有了轉機。
費昇到的時候,孟循已經醒了。不僅醒了,還抽空修整了儀容姿態。
只是他既未戴冠,也未扎巾,一頭烏髮鬆散的束著,換了身顏色素淨交襟滾邊袍子,神情淡漠。
這會兒手持著毛筆,端坐在書案旁,似乎是在寫著什麼。
見孟循都有精力寫字了,費昇心中的憂慮頓時消散的乾淨。
他旁若無人的邁步過去,笑著道:“看來孟大人是修養的不錯了,都有閒情雅緻寫字……做畫了。”
在低眸看見案桌另一旁晾著的一幅畫時,費昇才補上了後面幾個字。
孟循並未計較他話裡的調侃,將墨筆放在一邊,“這幾日,辛苦費大人了。”
費昇眉頭一挑,“辛苦我?又不是我照顧你的,你若真的要謝,便去謝伺候的下人和那位大夫便是。”
“這幾日,你一直在查那前朝公主留下的血脈,”抬頭對上費昇的眼,他接著又道,“應是查到了什麼吧,不然,也不至於大清早就來找我。”
孟循三言兩語便?婲將費昇刻意引起的話又扭了回來。孟循從來都是這樣,在他面前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倒不會和他一樣,顧這顧那。
只是看著面前的孟循,費昇心中又生出了些許疑慮,他總覺得,這大病初癒的孟循,與從前,有些不同了。
心中雖有些疑惑,但他也並未多言。
他來找孟循,自然是有事。
他直接了當的開口:“穆延,這個人,孟大人可知道?”
“新任的新安衛把總統兵。”
說這話的時候,孟循神色如常,沒有半分慌亂。
費昇天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果然不出他所料,孟循早便查到了這人的不對,只是遲遲未與他開口。
費昇自顧自的坐在了一邊的軟榻上,轉過面前的杯盞,一邊倒茶一邊開口:“既然孟大人知道他的身份,那當然也該知道,按照他的那封路引和來徽州府的時間,他極有可能就是我們要追查的那位前朝餘孽,只是,既然孟大人知道這些,為何,遲遲沒有行動,這可不像是孟大人的作風?”
說完,他朝孟循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孟循也沒顧及低聲這主人的做派,順從的坐下,接過他推來的茶。
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杯盞,感受著自茶杯壁傳來些許清淺的燙。
“不著急。”
“不著急?”費昇加重了語氣,“究竟是真的不著急,還是顧及著令正……”
話還會說完,費昇陡然停下,他扯著唇笑了笑,“不該說令正了,孟大人和祝家那位小姐已經和離,現在,該是前妻了。”
這會兒,孟循那平靜從容的臉上,才起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痕跡。
羞惱麼?也算不上,倒像是悔恨。
這是那情緒,變得太快,即便是在刑部鍛煉出了一雙慧眼的費昇,也難以捕捉。
但至少,他知道孟循是在意的,這就可以了。
費昇佯裝難受,又嘆了口氣,將那還算燙的茶水一飲而盡。豪放的做派,猶如喝酒一般。
“枉我還以為孟大人與令正恩愛有加,琴瑟和鳴,卻不想,我一直都被孟大人矇在鼓裡。”
孟循始終沒什麼反應,安靜的聽著他的話。
“如此情狀,孟大人該當如何,是把您的那位前妻,一同抓起來用刑呢……還是,法外開恩呢?”
這事兒,若是讓費昇來做,他才不會有那樣多的顧忌,直接把那疑似前朝餘孽的穆延抓起來,再連同與他親近的人,一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