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 多的是自小習字的世家貴女, 一手毓秀的簪花小楷,是和那些世家貴女結交的敲門磚。
她若是字寫得差了,那在宴會席間,便容易讓人看輕。於是她苦心研習書法,三四年下來,也算是學有所成。
只是,那字雖好看,卻是師出孟循。
孟循是難得一見的少年狀元,更是練得一手好字。他雖更擅行書,但小楷與他而言,也是信手拈來,不在話下。祝苡苡便是照著他的字帖,練了三四年,才算把字練好了。
穆延的字,與她不是一種風格,但也好看。
祝苡苡將信箋收好,唇邊不自覺浮現笑意。
她的反應,毫無保留的落入了身側的銀丹和忍冬二人眼裡。
早在兩月前,忍冬便覺得祝苡苡和穆延關係非同一般,似乎要比尋常護衛與僱主要更親近不少。
偶爾,穆延對小姐的關心,甚至要超過她與銀丹,這兩個自小陪在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
忍冬心思敏銳,哪能看不出這些,她也隱隱能察覺到,穆延待祝苡苡有幾分別樣的心思。只是祝苡苡並未表露什麼,似乎只將穆延看作護衛,亦或是一個救了她們幾人性命的弟弟。
雖說要比一般護衛親近不少,但卻也沒失了分寸。
既然小姐都無甚反應,她一個丫鬟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這趟從江寧回來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便與從前不同了。
儘管穆延只在祝家待了三日不到便離開,但忍冬依舊發現了幾分不對。
從前穆延和小姐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在院子裡,又或者是小姐房中的外間。
但在這三日內,她卻有幾次看見穆延初入小姐房中內間。她心裡訝異,想與小姐說道,穆延這樣是否不妥,可誰成想,小姐竟不以為意。
再比如,穆延離開時,小姐還讓銀丹給穆延送過點心。
忍冬看過了,那點心可是小姐從前最愛吃的,連他們兩個貼身丫鬟都很少賞賜,就更別說旁人了。
她和銀丹說了這事兒,銀丹卻覺得是她多想。
她無奈,只得將這些事都放在心底。
但今日收到信時,小姐面上的喜色,和談起穆延時,眼角眉梢流轉的笑意,絲絲毫毫,皆是證據。
總歸小姐待穆延,也是與從前不同了。
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陪著小姐一起長大,事事都以小姐為先。自從與大人和離之後,小姐心中便始終縈繞著一股難言的愁緒,雖然小姐總是不願提起大人,但她明白,小姐沒有面上那樣輕快。
若是穆延能讓小姐緩解這份愁緒,她願意,也樂見其成。
暮色四合,月明星稀。
祝苡苡坐在臨窗的雕花羅漢榻上,身上蓋著毛毯,藉著燭臺與月光,一點一點,小心繡著手中的香囊。
窗牖雖關著,但還隱隱能聽見乍作的風聲呼嘯的吹著。不知怎麼聽著這些聲音,反倒讓祝苡苡心底更安寧了些。
燈火明明滅滅,漸漸暗淡了,忍冬從一邊的竹簍裡拿了把剪刀過來,挑了挑燭芯。
似乎滿屋也因此亮了幾分,祝苡苡肩頭一鬆,朝羅漢榻的另一側靠去,挪了挪位置。她覺得眼前有些恍惚,暫且將繡繃擱在一邊的小几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忍冬見狀,示意銀丹去外頭端一盞溫茶來。
接過描花瓷盞,輕啜一口,祝苡苡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忍冬彎下腰來,抬手搭在祝苡苡肩頭揉按,“這麼晚了,小姐要不歇著吧,明日再繡也是來得及的。”
祝苡苡單手撐著腮,輕輕應了一聲,正當她想開口讓忍冬朝旁邊揉揉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哐的一聲響動。
這動靜極大,即便這邊門窗緊閉,也能依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