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誼的面上,姐姐不要那樣討厭阿兄……”
此刻的孟蘭,才讓祝苡苡有了幾分切實的感覺。
她語氣哽咽,紅著一雙眼,像是猶豫,又像是為難,絲毫沒有方才的從容。
孟蘭在她一年前回到徽州府時,曾經好幾次都來祝家看過她。
即便沒有孟循的關係,祝苡苡也是挺喜歡孟蘭的。
在她還未嫁給孟循的時候,兩人就時常都能說得上話,雖然還算不得是閨中密友,但也算是有幾分情誼。
正是因為有情誼,所以在一年前,孟蘭上門拜訪的時候,她便將自己早已經和孟循和離的事情告知了她,也說了,他們兩人今後決計再無可能。
祝苡苡猶記得,孟蘭那會兒是很傷心的。
但即便難過,也只是哽咽著與她說道:“我曉得了,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苡苡姐姐。”
孟蘭甚至遵從了她那有些無禮的要求,沒有將孟循和她和離的事情說出去,也正是有這份原因。那段時候,她才能在祝家待得的安穩。
那時候住家還沒有旁的靠山,需要倚仗這份名存實亡的關係。
算算日子,兩人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面了。
孟蘭好似變了不少,卻又像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垂淚欲泣的孟蘭,和那日幾乎一模一樣。
祝苡苡輕嘆一聲,“好,我答應你,不討厭他。”
孟蘭緊緊握著祝苡苡的手,心裡的慌張無措,總算漸漸消散。
“孟蘭,你可知道祝家如何了?吳叔叔是不是很擔心我?”
孟蘭拭了拭眼角的淚緩緩開口:“姐姐不用擔心,阿兄已經讓人去祝家通了訊息,告訴了吳叔叔姐姐在這裡。”
祝苡苡抿了抿唇,“那你可知道,外頭如何說這件事情的?”
雖然那會兒長橋的人並不多,但那一杆子士兵那樣大的動靜,祝苡苡不相信,徽州府城會半點風聲都沒有。
問到這裡,孟蘭似乎有些猶豫。她是知道外頭的事情的,可她擔心自己將事情如實說給了苡苡姐姐聽,會讓她更加憂慮牽掛。
阿兄臨走前曾與她說過,讓她好好照顧苡苡姐姐,切記她的身體。
可面對祝苡苡這樣近乎哀求的目光,她又不忍心,一個字都不說,思慮了好一會兒,她才斟酌著開口:“阿兄這次來徽州府,是查關於前朝餘黨的案子,這事和……和穆大人有密切的關聯,其他的我也不敢亂講,外頭似乎是這麼說的。”
心中的猜測再次得到證實,祝苡苡已經被逼得不得不冷靜下來。
她牽著孟蘭的手,“我有些話想與你阿兄說,等他再回來的時候,你替我轉達他,就說我要見他。”
天階月色漸涼, 周遭好似籠著一層濛濛的薄霧,只有屋簷在月光的照映下,還能折射出點點暗淡的銀光,映得院中樹木依稀可見。
祝苡苡倚在羅漢榻的一邊, 半眯著眼, 從窗臺朝外看。
院中寂靜無聲, 只餘一地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