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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 高言則更為意外。
“孫海與江寧府中不少官員都有勾結,這是他用於收買各路官員的賬目……”說到這裡, 他面露難色, “為求自保, 我也不得不收了孫海不少銀錢,但那些銀錢我一分都未動,還望兩位大人……見諒。”
這事倒沒什麼稀奇,畢竟方寧德是江寧府的知府,孫海想在江寧府中行事,那必然首先就言啃下方寧德這塊骨頭。
只要方寧德沒用著收受賄賂得來的銀兩,那便可自證清白。
本朝雖說沒有明令禁止官員之間私下互相結交,但在律法上卻言明,嚴禁官員之間私下有銀兩互通,若有違此律,輕則削官流放,重則在大牢中滾過一圈還得丟了性命。
以至於官員之間,即便想要私下結交,也都是送些名貴的字畫古玩,避開這律法中的詞眼,可沒想到,孫海竟在江寧一角如此狂悖。
莫說織造局卻有問題,就算織造局沒有問題,只單這一項罪名,就足以讓孫海削了官職。
高言心下微動,趕忙取了那賬目來看。而這賬本,高言是越看越是心驚。
數目實在巨大,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震驚過後,高言勾唇輕笑。
他朝站在一邊的方寧德開口:“方大人放心,你既獻出了這賬本,我與巡撫大人必然不會叫你平白蒙冤。”
孟循勾唇笑了笑,也隨著高言一道開口:“方大人放心,我必盡巡撫之責,替江寧府中的百姓,也為方大人主持公道。”
瞧這事情皆如心中預計的一般發展,方寧德徹底鬆了口氣。
他定要為女兒做主。
錢家和孫海,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更深露重,夜風蕭瑟。房中支開的窗牖未曾合上,風一吹便咿咿呀呀的響著。原本還只是緩和的夜風,倒也算不上嘈雜,可突然猛的一陣風吹來,支著窗的木棍掉了下來。
哐的一聲,窗重重的撞在木檻上,將孟循從那個香豔的夢中生生拽了出來。
他輕輕舒出一口氣,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側額。隨即單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靠在架子床身後的雕花圍欄上閉目沉思。
方才夢裡的場景,彷彿還在當下。
衣袂散落一地,雪肌細膩柔滑,她與他纏綿在一處,耳鬢廝磨,濃情蜜意。
他溫柔討好,在她身上小心動作,一舉一動皆為討她歡心。她面露緋色,嬌聲輕喚,軟和的如水一般。
他沉淪迷醉,與當下的他判若兩人。
孟循甚至不願相信那個人溫柔小心是自己。
他何時成了那樣諂媚好色之輩,偏偏還是面對祝苡苡。
可那熟悉的溫存,卻叫他難以自欺。
孟循揉了揉緊皺的眉心,身上潮溼黏膩的感覺讓他分外不自在。他喚來了身邊伺候的小廝。
“備水沐浴。”
雖是深夜,但奈何面前的人是朝廷特派的巡撫,就算是柴火燭光什麼都歇下來了,也得半夜給人生火燒水,不敢怠慢。
小廝趕緊退下。
孟循這番醒了之後就再也沒去睡,在案桌前擺著兩盞燭臺,挑著燭光,翻看著前幾日留下的公文。
直到天光微亮,拂曉時分,他才吹了燈。
單手撐著頜,稍作休息。
待他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晨光熹微。他雖脖頸痠痛,但好在神思清明,未覺得半分疲累。
用過早食後,時候他叫來了墨石。
“夫人何時回徽州府?”
“後日便動身出發了。”
孟循眯眼撐著額,復又問:“她可有被人為難,那鄒興可曾給了她最低的價?”
“夫人沒有被人為難,鄒興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