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循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意思似的,幾次三番的刻意接近, 說那些糾扯不清的話,像是他們還未和離藕斷絲連似的。祝苡苡不相信孟循還喜歡著她。
失憶的孟循已經和之前的孟循根本不是一個人,兩個全然不同的人,自然不能一概而論。若是以前的孟循,她還會想, 他當是捨不得她, 才會如此行事。而現在的孟循, 那個待她冷淡疏離言語中滿是客套的孟循,祝苡苡無論如何都不會作此猜想。
她不敢, 也不願。
她曾以為, 他該是喜歡鴛孃的, 結果,他對鳶娘卻全是利用。
可為什麼, 他這樣刻意接近又是為了什麼?在同僚面前,表示自己對糟糠之妻仍有餘情嗎?那對他有什麼好處, 祝苡苡實在想不透也猜不透。
他想展示他的風流多情麼, 還是說, 他刻意這般能挽回他些許清名,在今後兩人和離的事公之於眾的時候,他也不用遭言官攻訐,大可把所有錯處都推在她頭上。
而她,只是他的一塊墊腳石罷了。
思及此,那滿腔憤懣愈發高漲起來。
祝苡苡朝前走了一步,面上依舊是冷色,“你我二人早是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孟大人若是還有什麼要與我說的,直說便是。”
她戒備的看著孟循,沒有半分曾經的溫情與熾熱。只是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交握著,輕輕的顫抖,透露著她的不安。
孟循神情恍惚,在她開口之前,他便思量起自己究竟為何要跟她走出來?
但他思量了好一會,卻又得不到答案。
他該是冷靜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這樣衝動,即便他看不慣祝苡苡和穆延親近,也不該在這時候發作,他該忍著。衝動魯莽,向來百害而無一益,他應該斟酌思量,在探清了穆延的身世之後再下決定。
可面對她,他總是難以自控,行事都大大超乎自己預料。
曾經他們還未和離的時候,他沒有品味到這份失態,當他們和離之後,她離開了他,去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徽州府,這份難以言明的情緒才與日俱增,一發不可收拾。
祝苡苡於他而言是特殊的,他該把她留在身邊才是。
片刻的清明,讓孟循稍有冷靜,可當聽見祝苡苡的下一句話,看見他越發沉冷的臉色之後,那份清明冷靜便蕩然無存。
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激怒他。
她似乎很想看到他失去冷靜,變得莽撞衝動,和瘋子一般的模樣。
他不願意如她的意。
孟循輕闔眼眸,而後淡淡睨著她,“我確實有事要和你說。”
看著孟循恢復了那般冷淡的臉色,雙目中再無那樣痛苦的糾葛後,祝苡苡反到冷靜了下來,她悄悄鬆開了交握著的手。
她就知道,孟循刻意走過來,定然是別有企圖。
祝苡苡唇笑了笑,“孟大人若是有事直說便是,無需顧忌。”
“這段時候,綢緞布匹的行價會再跌幾成,你要真來這邊談生意,便不必那樣看人臉色行事,心裡更有底氣些,也……”
“孟大人和我說這些做什麼?”祝苡苡出口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