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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細微的聲音,將孟循從思考中拉了出來。
他恩了聲,“今日大夫怎麼說的?”
竹青一五一十的把他聽到的話盡數說了出來,除了大夫說的話,還有祝苡苡這一日來的情況。
聽完竹清的話,孟循微微晗首:“那就好。”
夜漸深了,孟循算著時候去了主屋的臥房。
平常祝苡苡都是這個時辰睡的,他此刻過去,應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他想看她,又擔心她因為見著自己而生氣。思前想後,也就只能掐算著時間,去看她睡著後的模樣。
孟循不是
晨光熹微, 天色還透著些許朦朧模糊。
祝苡苡在睡夢中側過身子,不小心撞到架子床的雕花圍欄。不輕不重的一聲響,她眯著眼,在一片惺忪朦朧間輾轉醒來。
望著丁香色的帳頂, 她下意識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上下輕輕摩挲。
出神之際, 外間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祝苡苡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再抬頭, 便看見自外間進來的孟循。
她呆了片刻。
孟循似乎也未料到會恰巧與她目光撞上,更不會料到自己有機會能瞅見她恰巧睡醒的模樣。
一頭烏髮懶懶的披在肩後, 鬢間的幾縷髮絲微微翹起,臉頰像是施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唇邊有些許水色。
寢衣領口朝左敞開,露出了些白玉般的鎖骨。
她面上有些錯愕,轉瞬便擰起秀氣的小山眉, 像是氣孟循的唐突, 又像是惱自己醒來的不是時候。
坐正之後, 她將衣襟攏緊,“你進來做什麼……”
聲音不算重, 隱隱藏著幾分侷促與慌亂。
孟循牽唇笑了笑, “只是來看看苡苡醒了沒, 既然醒了,我叫雀兒進來伺候你更衣可好?”
“換衣裳做什麼?反正我也是成日待在這院子裡面, 躺在床上與坐在屋子裡,又或者是站在院子外的, 有什麼區別?”
孟循早習慣了她這樣說話。
她惱他, 很少待他和顏悅色。但孟循卻覺得開心, 在他看來,至少她不是如曾經那樣對他冷冰冰的。
有憎厭與遷怒,才能說明她是在意他的,如果她連生氣都不願意與他生氣了,那他再做什麼,也是徒勞無功的。
“苡苡,我們今日要出去,我不是半月前答應過你要帶你出去,要帶你去見那人麼?”
聽到“出去”的時候,祝苡苡稍有意外,再聽到孟循說,要帶她去見穆延時,那份意外隨之加深,轉而變成難以自抑的喜悅。
祝苡苡不自覺朝孟循的方向偏了幾分,“你是……當真的?”
孟循自然看出了她為何而喜,但這回,他難得的沒有因為她的在意穆延而鬱猝,他微微頷首。
“自然沒有騙你,我與苡苡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當真的。”
祝苡苡面色一鬆,揚唇淺笑,“好,我更衣與你一道出去。”
孟循恩了聲,轉而退去了外間。
在等候祝苡苡梳妝更衣之際,孟循想到接下來的事情,心中仍有些許淡淡的不安。
前日夜裡,他從衙門下值歸來,特意見了那位時常替祝苡苡請脈的大夫。
大夫是京城內外有名的婦科聖手,照料女子安胎養胎,最為得心應手。他這些時候,多番同那大夫問詢她的身子,那大夫應他也都是一樣的說辭。
“夫人這幾個月來,身子已經養得很好了,脈象平穩有力,氣色也不錯,是再好不過的了。”
聽到這番話,孟循仍未安心,他壓著眉,再次開口:“若是心緒起伏,喜悲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