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分明。
祝苡苡乍然睜開雙眼,抬眸看向忍冬,“去外頭看看是怎麼了。”
忍冬得了吩咐,折步便往外頭走。這會兒,祝苡苡探過身子,支開了羅漢榻旁的窗牖,她手擎著燭臺,朝那邊照去。藉著祝苡苡窗邊的光,忍冬四下觀望一圈,才看見碎了一地的瓷塊和泥土。
忍冬彎下腰來,細細往那邊看。
隨即,她抬頭望向擎著燭臺的祝苡苡,“小姐,是院裡種著的蘭花的花盆碎了,興許是這會兒風太大,花盆放在竹架上有些不穩。”
祝苡苡微微頷首,隨即抬手招來銀丹,點著了兩隻蠟燭,裝在絹絲燈籠裡,兩人拿著燈籠,與忍冬一樣都去了屋外。
外頭確實風大,即便祝苡苡拿著燈籠,那裡頭的燭光也隨風搖搖晃晃,閽惑暗淡的光被風吹的似遠似近,莫名生出幾分恍惚之感。
祝苡苡矮下身子來,仔細去看那摔在地上的花。藉著燈籠裡的光,她將那花看了個清楚。
雖然只是光禿禿連個花苞都沒有,但祝苡苡依舊認得出來,那是她前幾年,才種下的蘭花。這可是春蘭,再過上幾月就要開花的,沒成想竟被一陣寒風收拾了。
她將燈籠放在一邊,就要抬手去撿拾,可她還未動作,就被一邊的忍冬攔住。
“小姐,這裡有我們兩個收拾就可以了,您不要去揀,萬一待會兒傷著手怎麼辦?”
銀丹動作熟練的將那株蘭花扶起來,順手栽到一邊的空花盆上,也隨著附和到,“忍冬姐姐說的對,小姐你在一邊歇著就行了,您剛才還繡了好一會兒的香囊呢,這會兒眼睛肯定花著,容易不小心傷著手,您要是傷著手了,那香囊可就繡不完了。”
祝苡苡本想說沒什麼,可聽見銀丹這句話,心裡就有些猶豫了。
他說他再過不久就會回來,她想在他回來之前將那個香囊繡好,再將香囊送給他。
若是不小心被瓷片劃傷了手,那確實是會耽誤的。
思及此,她便停下動作,替蹲下來的忍冬和銀丹打著燈籠。
半盞茶功夫過去,兩人總算處理好一切。
提了好一會兒的燈籠,又是左右一手一隻,祝苡苡也不免得有些手痠。
忍冬起來,便看見她揉了揉手腕的細微動作。
忍冬走到祝苡苡面前,自然的接過那兩盞燈籠。
“小姐,我來替您拿著吧。”
她應了聲,將一隻燈籠遞給忍冬。隨即轉身準備走回屋裡。
院門外突然響起一陣的腳步聲,不算重,也不算太輕,引得她抬眸遠眺。
這麼晚了,家裡不會來什麼客人能來的,無非就是祝管事和吳叔叔。他們兩人這麼晚過來,想必也是有些要緊的事情。
但看見遠處那漸漸明晰的身影時,她靜呆呆的正在原地,手中握的燈籠也有些不穩,啪的一聲摔到地上,銀丹趕忙將燈籠撿起來,抬眸一看,也看見了那院門,漸漸走近的人。
銀丹臉上滿是詫異,“……穆延?”
她蹙著眉,疑惑的向站在自己旁邊的忍冬求證。
這會兒忍冬也才收回目光,她對上銀丹疑惑的眼,緩緩點了點頭。
差不多兩個月未見,穆延變了許多。
若說從前是個清俊的少年,此刻,便是個氣度沉穩的青年。他分明身量和之前相差無幾,可如今披著一襲玄色斗篷,卻又莫名多了幾分遼闊巍峨,是從前穆延從未給人的感覺。
他一張臉,一半展現在月色中,一半隱匿在暗色裡。那隱約可窺見的半張臉,露出幾分憔悴與瘦削,原本清澈的眼底,多了些讓人看不透的東西,像是翠綠的江水,籠著層煙波水霧,迷茫而不真切。
迎著獵獵寒風,他髮絲向一邊胡亂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