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差的經歷,他也有過,對比起來,此刻,倒還算過得去。
從這周圍的陳設來看,這裡應該是大牢的某間牢房,像是粗淺的被收拾過,看起來,沒那樣髒亂。只是在這一片陰暗,只有幾縷光線的地方,依舊難以分辨時辰。
穆延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但不出意外,應該不會超過四個時辰。也就是說,這會兒應該是白日,只不過因為大牢內四處都密閉著,只有一扇臨牆而立的高聳窗戶,將這周圍都遮蓋的陰沉昏暗。
猶豫了片刻,穆延問出了心中疑惑,“為什麼幫我上藥?”
費昇聞言,慢悠悠的上下打量著他,好一會兒,才扯著唇嗤笑,“難不成就看你昏死過去,你還有活著的價值,當然不能輕易死了。”
穆延還未來得及深究他話裡的意思,便又聽見他的聲音。
“有人要來找你,你也算得見過,韓子章,可認識?”
穆延神色微怔,“韓大人……”
“看樣子,確實是見過了,興許還有些交情,不然,那位韓世子也沒必要大費周章,在這樣的時候,還使盡手段想要見你一面。”
話說完,也不顧穆延是否回應,徑自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桌上的茶水,是方才讓人送進來的,乾淨的沒毒,收拾收拾,韓世子很快會來。”
牢房的門再度合上,穆延也再看不見費昇的身影。
離開了府衙大牢,費昇轉頭便回了驛站的客房。他還有些事情要找孟循商量。
那日,孟循將穆延押進府衙大牢之後,曾與他透露了些訊息。這樁案子,他也算一直在查,確實是曉得了些內情,但比起孟循來說,他所知道的,還是少了些。
那會兒,他正想提審穆延,就先一步被孟循攔住。
迎著他不解的目光,孟循緩緩開口:“審穆延時,不要用太重的刑罰,留著他的性命,最好也別將他傷的太重。”
甫一聽到孟循這話,費昇簡直氣的要笑出來。剛才江人拖進牢房的時候,他隨意瞟了一眼,那名為穆延的少年,一身黑衣被染得濡溼,面容憔悴,唇色蒼白,一看就是受了重傷。
想必當時孟循捉他時,就沒顧及著這人的死活,這會兒提審人了,反倒要叫他顧忌小心,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但還未等費昇說些什麼,孟循情緒微微收斂,將他的話,攔在唇邊。
“他傷的太重,與你我二人都不好,畢竟他身份存疑,加之如今廣平侯府人丁不興,他若真是廣平侯的子嗣,便是與皇族沾親帶故,想來,廣平侯也會盡力保他。”
孟循說這話時,神色稀疏平常,好似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話,可話裡透露出的資訊,卻著實讓費昇意外。
就他所知,當時在邊境,與穆延在同一時候出生的還有一人。只是那人在一次意外後,便消散了蹤跡,難以繼續追查。只有穆延,還活得好好的,甚至,來了千里之外的徽州府安家落戶。
若穆延不是那位已經身故的前朝公主的血脈,那另外消散了蹤跡的人,便極有可能是他們要追查的人。
可好好的,這身份轉變的差異,怎就如此之大,一個是前朝餘孽,一個是廣平侯的子嗣……
無論穆延是何身份,都必然掀起軒然大波。
想到這裡,費昇越發頭疼了。
這樣混雜,又涉及皇族的事兒,就該交由錦衣衛去做,而不是他這樣一個刑部裡,只會查案的酷吏。
他要真擅長處理應對這樣的事兒,也不至於在刑部還只是一個五品郎中。
儘管目前他們所追查到的證據,皆指向穆延是前朝餘孽,但也不可否認,孟循所說的話,確實有一些可能。
況且,孟循對於沒有把握的事,向來不會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