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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苡苡不算遲鈍,甚至偶爾還有些敏銳。
她能察覺到,孟循在刻意討好她。她思前想後,也想不出原因,似乎只有那一個可能。
只是那種可能,被她刻意忽視,她一直都不曾那樣想。
她想,她該做個自私的人,日子過得舒心愜意就好了,何必去想那樣多,不過是徒增煩惱。
這日,金烏高懸,清風徐徐。祝苡苡與往常一般,坐在羅漢塌上做著女紅。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懷胎十月,說不定轉瞬即逝。她得給自己的孩子做些貼身衣物,盡些母親的心力。
她有快四個月的身子,但對外只稱三個月。
這是孟循的意思,他這樣做,便是不留餘地的認下了這個孩子。
風有些大了,窗牖被吹的咯咯作響。一旁的悠兒見狀,隨即上前將窗牖用架子仔細撐好,免得打擾到祝苡苡。
便是在這刻,雀兒自外間進來,面上難得帶了幾分焦急。
將針線擱在一邊,祝苡苡抬頭就看見雀兒行至自己跟前。她先是矮下身子,行了一禮,面色雖有些焦急,但更多的是開心。
祝苡苡曉得她有事,招了招手示意她說明。
“夫人,我剛才聽門房過來通稟,待會兒皇后懿旨要過來,讓您先行整理儀裝。”
聞言,祝苡苡眉目蘊上幾分疑惑。
託孟循的福,她如今已是誥命夫人,是命婦,再不是一介白身。但即便如此,在京城,這樣人多繁雜的地方,她的身份,仍舊不值一提。
她相信,若非因孟循的緣故,她不會接到這即將到來的懿旨。
只是這懿旨究竟所謂何事,她還有無從得知。
祝苡苡輕輕應了聲,隨即去了內間更衣。
有了上一次接旨的經驗在,這次,她更顯從容不迫。
禮節周全,不卑不亢,更沒有半分諂媚。
過來宣旨的女官也有些意外。面前這個正三品的誥命夫人,對皇后娘娘的刻意關懷沒有絲毫逢迎,由始至終,態度不驕不躁,不矜不伐。這樣二十幾歲的年紀,能有這般沉穩的心性,已然少見。
也難怪那位孟侍郎會對其愛護有加,成親十年未有所出,還能忍住不另娶不納妾。
想到皇后娘娘的意思,臨走之際,女官又補了一句,“孟夫人還是頭一位皇后娘娘特地下旨作邀的命婦,這足以見得,娘娘對夫人您,是看重幾分的。”
她並未答話,只是躬身行了一禮。
送走那位女官,祝苡苡刻意壓制的情緒,才有片刻湧現。
一個月後是皇后壽辰,照例,只有皇親貴胄和一品大員的親眷,才能進宮朝聖。她一個三品的誥命夫人,委實差的有些多。
即便叫她入宮赴宴,也不必特地下旨。
祝苡苡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獨特之處,能引起高高在上的皇后的注意。
只是,她還沒有那個方法與能力,去猜測皇后的意圖。
暮色四合之際,祝苡苡獨自一人待在房中,坐在羅漢榻上,手上拿著話本,藉著燭光看得出神。
時候算不上早,但她卻沒有半分睡意,只在看書,看了許久之後,才覺著有些昏昏沉沉。也不知何時,她就這樣輕巧的睡了過去,再度睜眼醒來,便看見孟循從外頭緩步進來。
這段時候孟循忙得厲害,幾乎日日都待在書房,少有過來與她待在一處。同處一片屋簷之下,這幾日,她也才見了孟循寥寥數面。
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她矮下身來,將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的話本撿起放在一邊。
這會兒,孟循已然走到了她身側。
“這樣晚了,怎麼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