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和她斷的乾乾淨淨,讓她不用再受他的牽連。
一想到這樣的結局,穆延便覺得眼裡酸澀,心裡更是難受。
他捨不得,他一點都不想和她分開。與她遇見,是他這十九年來,最為開心的一件事情。他有時候甚至很慶幸,慶幸自己會選擇從邊境來到徽州府。
可為什麼開心的時候就是這樣短,他們還沒有成親呢,怎麼就要分開……
他能做什麼嗎,能做什麼去改變嗎?
不能,他做不了。
他甚至還關在這裡,需要她來探望。
他是個無能的人,明明當初振振有詞的說自己能夠保護她,可現在卻是這般。
思及此,穆延雙眸越發暗淡。
然而祝苡苡卻像是看不到這一切似的, 絲毫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她面色冷了幾分,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拉遠了與穆延的距離。
“穆延,我今天來看, 不僅只是擔心你, 還有其他的意思……”在心中醞釀了千百回的話, 將將脫口而出,卻顯得萬分艱難。
“你明白的, 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我二人, 不只是成婚,恐怕……”祝苡苡捏緊了垂放在身後的手,狠了狠心接著道,“我們,就這樣罷了, 再無牽連, 再無糾葛……”
“不要!”
這兩個字, 穆延幾乎是脫口而出。
桎梏著他雙手的鎖鏈劇烈的搖晃著,清脆的金屬嗡鳴聲, 在夜色的襯托下, 這聲音, 又多了幾份哀切。
穆延的反應,讓祝苡苡微微一怔。
她凝望著穆延, 接下來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祝苡苡從未見過這樣的穆延, 他雙唇顫抖著, 一雙眼裡, 是清清亮亮的水色,那水色逐漸蔓延,沾溼了他纖長的睫毛。
他好似很委屈的模樣,像是被人捨棄的幼犬。
帶著傷痕的手背緊緊攥著,指尖用力抵著手心,他好像渾身都在顫抖,卻又壓抑剋制著,隱而不發,只用那雙將他情緒展露無遺的眼,靜靜望著她。
在他的眼裡,她看到了他想要脫口而出的許多話,雖然靜默無聲,但他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四目相對,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一會兒過去,外頭的引她進來的胥吏輕輕咳嗽了幾聲,站在牢房門邊上,朝著祝苡苡的方向,小聲說道:“夫人您緊著些時候,差不多就該出來了。”
僵持便在這刻被打破,穆延頹然的坐下。
他低垂著頭,情緒藏在黑暗裡,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祝苡苡抿了抿唇,“穆延,是我的不對,是我輕易放棄了你,你怪我罷,都是我的錯……”
穆延只是靜靜坐著,沒有什麼反應。
祝苡苡心頭越發酸澀,強壓下呼之欲出的淚意,她也不由得低垂下頭,“我會想辦法幫你的,我……我和孟循,都會想辦法幫你的,也算了結你我之間的過往。”
穆延肩頭輕輕顫了一下,但除此之外,他依舊沒有其他的反應,只盯著地上一處黑點,整個人,幾乎是紋絲不動。
祝苡苡朝後退了一步,“我走了,以後,以後興許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
說罷,祝苡苡悄悄揉了揉眼,再不顧穆延反應,轉身就要離開。
外頭候著的胥吏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趕忙前來幫祝苡苡開門。
胥吏臉上掛著笑,小心翼翼的同她搭著話,“夫人可還有事,若沒什麼旁的事,我便帶您出去了?”
原本胥吏也不打算多問這一句,實在是面前這位夫人,臉色瞧著實在嚇人。雙唇乾澀發白不說,眼睛也有些腫,這才過去一盞茶的功夫,怎麼人就成了這副模樣?
祝苡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