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祝苡苡從屋子裡頭走了出來。
她面上掛著笑,手裡拿著一軸畫卷。
這畫似乎著墨有些用力,隱隱能從背面上看出來畫的東西。
祝苡苡環顧了院子一週,很快就找到了昨日銀丹與她說的那盆花,她走到那盆花面前,將手中的畫卷展開上下仔細看了看。
“果然還是挺像的……”
她養花養了這麼多年,也是頭一回看見挨著一起張的茶花。銀丹與她說,她昨個就把這茶花給畫了下來。今日忙完了手上的事,正好把這餘下的畫給畫完了。
她的畫從來都不得讚賞,即便自小開始學,不過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偷著懶去學,也不怎麼練,寫字也是一樣,反倒是年紀大了之後,才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去折騰這些。
想了想,她側眸看向一邊的忍冬,“忍冬手上可還有事,若是得空的話,陪我一起出去,把這幅畫裱好,我還想挑些好看的畫買來掛在我房裡。”
忍冬聽了趕忙應好,她將掃帚好好的放好,朝銀丹揮了揮手,便和祝苡苡一道出去了。
畫鋪裡頭還有些人,他們來的不算湊巧,等了好一會兒才輪到她。
祝苡苡挑了一副自己喜歡的緞紋裱畫,又隨便選了一副牡丹圖,便打算要回去。
兩人才走出畫鋪,街上便來了一隊車馬。祝苡苡趕緊拉住身邊的忍冬在一邊。
其實他們驅馬的速度也不算快,但她畢竟有過前車之鑑,如今就算好好的在街上看見人牽著馬,心裡的不,免得害怕起來。馬又不是人,一個衝動,張狂的亂跑,沒人攔得住它。
祝苡苡抬眸過去,陡然看見一抹極為熟悉的身影。
他居高臨下,神色冷淡漠然,沒什麼情緒。
她心裡咯噔一下,隨即慌忙收回目光,又拉著忍冬朝畫鋪裡頭走了幾步。好在,那人並沒有看見她。
剛才那陡然一眼,她手上的畫卷險些都沒有拿穩。
她知道孟循是刑部郎中。平日裡事物繁忙,若非必要,他不可能遠離京城。之前在江寧府遇上,她後面也找人打聽過,說是京城派來了一位巡撫,來查江寧織造局,祝苡苡想,那位巡撫大人,興許就是孟循。
也就是說,一般沒什麼事,他不可能會離開京城。他好好的一個京官,沒有皇命,怎麼可能四處走動?他來徽州府,必然不是隨意過來。
只是看到孟循,她免不得心中又生出幾分煩悶。
似乎只要遇上孟循,並沒什麼好事。
難不成徽州知府出了什麼問題,皇帝讓人來查他?除此之外,祝苡苡再想不出來徽州府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孟循過來。
且這樣大費周章的,瞧著也不像是小事。
祝苡苡自從從畫鋪走出來,興致便一直不高的樣子。忍冬記得,方才買下那幅圖的時候,小姐分明是很開心的。小姐又不是會沒理由沉著臉的人,想來,是剛才有什麼事情讓她不開心了。
忍冬也不作聲,思前想後,只能大概猜的,興許是剛才那隊黑壓壓的人馬,讓小姐不開心了。曾經在京中,小姐還險些被接上疾馳的馬撞上,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可那日的驚險,忍冬現在記起來,都還印象頗深,又更何況是小姐呢。
從前小姐心裡有什麼話,遇上了什麼事,還會同她們兩個貼身丫鬟說說。但自從小姐再度回到徽州府之後,人就沒有從前那樣多話了。
初初回到徽州府時,小姐身上擔著個剛剛和離的身份,甚至出於種種顧忌,還不敢說出去。小姐是祝家的獨女,父親又中風癱瘓在床,多少人惦記著祝家的家業。
她知道,小姐要比從前,穩重了許多。不只是因為年紀見長,還有些旁的原因。
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