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都看得這樣清楚,若是這會兒他盲了心眼,看不清這些,是不是就要好過些了?
看著祝苡苡和他身側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孟循目光中的深意愈發明顯。
他明明就不在意那個黃口孺子。
可他又難以自欺。
祝苡苡挽著那人手時的親切,與那人並肩而行的自然,都讓他控制不住的嫉妒。
他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片刻後,他又覺得自己分外可笑。
他究竟是在想什麼?只不過碰見一個祝苡苡,便徹底亂了分寸陣腳麼?當初,簽下那封放妻書的不是他嗎?
是,他才是主動的那個,他才是予取予求的那個。
既然覺得礙眼,那便不讓它發生就好。
孟循轉身離去,卻在走下長橋時,喉間溢位一抹腥甜。
他腳步微晃,抬手撐著一邊的欄杆才堪堪站穩。
孟循身形高大挺直,氣度清雅不凡,即便紮在人堆裡,也能引得旁人頻頻側目。
他這般舉止異常,臉色蒼白的模樣,更是分外引人注目。
但他絲毫不為所動。
他抬手,修長的手指摁在嘴角,用力別去唇邊溢位的痕跡。
墨石從驛站回來,便看見孟循這副模樣。
他陪著孟循已有五年,孟循臉色蒼白至此,不免得讓他有些擔心。
墨石走到孟循身邊,“大人可要回去?”
孟循擰著眉,心頭閃過幾分思量,“回去,回驛站。”
到了驛站,他又吩咐墨石去江寧府城中的醫館,請一位大夫過來。
墨石並未多問,只是照做。
孟循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清楚的,那位太醫院的院使早就和他說過他不宜太過操勞。顧及到他確實擔著不少事務,那位御醫給他開了方子,做了幾副隨身攜帶的藥丸,若是碰上這樣氣血翻湧的時候,便吃下一顆即可迴轉。
歇了一會兒,他已經好上不少。
大夫匆匆趕來的時候,他已經面色如常。
診過脈之後,大夫又給他開了一副方子。
“大人這樣,不宜過度操勞,還是得注意一些身體,少喝酒水,飲食也需得清淡些。”
孟循只淡淡應了聲,並未多話。
他安靜的坐在驛站的客房,單手撐著衣,迎著搖曳的燭光,微微闔著眸子。
直到那大夫離開過了兩個時辰,派去跟著他的墨石去而復返。
察覺到墨石的腳步聲,孟循睜開雙目,“是誰攔住了他?”
“江寧府知府,一刻鐘後,那大夫回了醫館,半個時辰後,又被那位提督織造請去了府上。”
事情和他猜的差不離,這位江寧知府和提督製造太監,果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
既然是這樣,那便好辦多了。
孫海行事倨傲,仗著自己的舅舅,司禮監掌印太監,就更加肆無忌憚。想來,江寧知府在任的這三年來,沒少受他的欺壓,只不過礙著孫海背後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心有怒意,卻又不敢輕言。
孟循原本不想做的那樣不留情面。但既然江寧府官場已經亂成了這樣,那就沒有在勉力維持的道理。
他心中的計劃越發明晰,只待按部就班,一點點實施下去。
墨石還在一邊站著。
燭芯啪的一聲炸響,在這一室的靜謐下,尤為突出。
孟循抬手揉了揉眉心,“她身邊的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雖然這兩個月,孟循沒有刻意探聽祝苡苡身邊發生的事情,但他早便讓人盯著徽州府祝家的一舉一動。以至於那邊有何風吹草動,都會如數的傳到他身邊。
他雖然沒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