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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販前頭的話,倒頗是吸引人,可後面那句就一兩銀子,即便是祝苡苡,也忍不住抖了抖眉頭。
她要是在徽州府城隨便買個手串,最多也就三四錢銀子,哪裡需要一兩,即便是西洋傳來的稀罕貨,倒也不至於這樣貴吧。
不過這鐲子,倒確實是挺好看的,這樣的料子,她以前還沒見過呢。
她下意識多看了幾下,一雙水盈盈的杏仁眼添了幾分猶豫。
看出了她的猶豫,那商販又勸道:“這手串真不貴,要是在鋪子裡買,約莫得好幾兩銀子呢,小娘子這要是錯過了,下次就未免有這個價了。”
抬眸瞥見了站在祝苡苡身後安靜如山的穆延,商販突然眼睛發亮,“既然姑娘喜歡,公子不如就替姑娘買了嘛,喜歡可是多難得的事兒,有時候,就是挑遍整個府城的攤子,也未免能挑到一件稱心如意的東西呢!”
穆延怔怔的看著商販,似乎是在考慮他的話。正當穆延打算下決斷的時候,一隻手陡然伸了出來,將他拉開。
那隻手柔軟白皙,分明沒什麼力氣,可那隻手挨著穆延,穆延便只剩下順從。
隨著她的力氣,穆延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
下一刻,祝苡苡迎上穆延的一雙眼,翹著眉,小心認真的叮囑,“可不要被那人幾句話就騙了,再稀罕的料子,那樣一隻沒什麼做工的手串,也不值那個價,可曉得了?”
她剛才可是看出來了,穆延被他說的幾乎有些動心。
要不是穆延確實身手了得,祝苡苡都不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出去。就他這張臉,這樣單純的性子,是最容易被人騙的那種。
他不僅是個小災星,還是個小傻子。
她一雙杏仁眼倒映著點點微光,在朦朧的夜色中依舊神采奕奕,只是她眼中的那幾縷微不足道的光,在穆延看來,卻要比滿城的煙火更加好看。
愣了會兒,他抿著唇笑了笑,“姐姐喜歡的話,那便值得。”
他們兩兩相望,停步在來來去去的街道。
周遭有些吵,由遠及近的煙火聲,來來往往的談笑聲,販夫走卒的叫賣聲。
祝苡苡有些許的恍惚。
方才穆延的話,她聽著有些不太真切。可他眼角眉梢的笑,她卻能看得分明。
穆延有著一雙純粹的眼睛,比祝苡苡見過最清澈的溪流還要乾淨。她到現在也不明白,怎麼穆延這麼一個身世悽苦,父母雙亡的人,千里之外投奔來徽州親右的人,會長成這樣的模樣。
他包容適應著所有的不好,在他身上看不到半點怨天尤人,看不到半點不甘。他用身上那獨特的純粹,應對著他面臨的所有好與壞。
每當祝苡苡看見他的眼,她都會不經自問。
如果自己和他一樣,再沒有親人,這世間之大,只剩下自己一人,她會這樣嗎?
不會。
她害怕孤獨,害怕寂寞,遭受了這些,她大概會活不下去。僥倖活著了,也該是怨天尤人,憤世嫉俗,滿懷不甘。
想的多了祝苡苡有些恍神,她斂了神色,問:“穆延你方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
穆延沒有半分拘泥,他緩緩開口:“我不懂料子那些,但我知道,只要喜歡便值得,姐姐喜歡那手串,那它就值得。”
看他那認真的模樣,祝苡苡兀的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哪裡的話,哪裡有喜歡便值得的道理,你得想想我可是商人,商人,總要會衡量,會計較,不然的話,那大多時候,都是失去,沒有得到,那還怎麼把生意做下去,恩?”
她雖然笑著,但眼睛裡卻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自嘲。
穆延一直看著她,她眼底的情緒,他也看得分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