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無話可說了。
「你怎麼不問爺是怎麼英明神武地偷出寶盒的?」景安想炫耀的心果然已經繃不住了。
「……爺,為什麼會在鄭家偷到南嶺門的寶貝?」藥青還是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知道太多的人通常不長命的。」景爺眯眯眼,不該問的不要問……還有!快問我是怎麼偷出來的!
「好吧……那爺你是怎麼把盒子偷出來的。」看著他那「饑渴」的眼神,她只好從善如流地問了。
「我和你說啊!昨天晚上月黑風高,爺我單槍匹馬就闖進了守護森嚴的鄭家,還進了鄭家老爺的屋。那一路走來真是驚天地,泣鬼神blablabla……」
說白了,就是一路撒毒,一路通行無阻地進到鄭老爺屋裡的隔間拿了盒子再大搖大擺地出來。藥青託著下巴,隔著面具和帷帽閉上了眼睛,眯一會吧,剛開鎖眼睛好累。還有……景爺什麼時候才能說完啊。
……
……
景安講了許久,見藥青一直沒什麼反應,於是試探地叫了聲,「藥大人?藥青?青大人?」好吧……分明就是睡了。我講的有這麼無聊嗎?景安揪著大鬍子一臉不爽。睡睡睡!還睡熟了!切!小心我做壞事!
……
其實可以稍微做下壞事的……
對吧?
景安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那層緯紗——她不會知道的!我就看一眼!
白色的面具,但是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分明膚色帶著奇異的青灰質感……藥人會變成這個樣子?
景安越看越好奇,還別說,露出來的半張臉線條真不錯,尤其是那嘴唇雖然有點紫色,但是形狀很好還很飽滿。
忍不住啊,忍不住啊!向梓宸那副畫那麼漂亮,她究竟是變成了什麼樣子才帶面具的!人的好奇心是會膨脹的……於是自封正人君子的景安決定做有史以來最不義氣的事情——偷窺下屬的秘密。他伸出了「罪惡之手」,緩緩探向她的面具邊沿……
「誰!」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藥青一下從睡夢中驚醒,一把抓住了那隻手。而那隻手上正抓著本該戴在她臉上的白色面具……
「我……」景安在看清她臉的一瞬,目瞪口呆。
透過掀開的緯紗,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甚至是每一根鬍鬚。腦海閃過一道裂天的閃電雷鳴,而接下來就開始不自主地顫抖了起來——被看到了,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是個怪物了……被看到了……
拼命掩飾的醜陋被揭開,一直不願面對的那張臉不再是秘密。
她深深低下了頭,除了顫抖還是顫抖——不要,不要說我是妖怪,我是人……不是妖怪……
她害怕,害怕景安也會像那些村民一樣尖叫著跑開。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唯一能接近自己的人,他會陪自己吃飯,會毫不避諱地和自己聊天,可是現在……他會不會討厭自己……
「我……」景安把手中的面具放在了桌上,試著說點什麼。
「不要!」尖叫著打斷了他的話語,不想聽,不想聽!藥青搶過桌上的面具死死往臉上一戴,開啟門就衝出了房間。
景安一時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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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濟寧並不是那個小村莊,衝出客棧後,街上到處都是人,看到她的這一身打扮,很多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眼光。
人的心很奇怪的東西,它能承受許多許多,多到自己都產生了錯覺,原來自己可以那麼堅強無畏。而它又是那麼的不可預估,你永遠也不知道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什麼時候會突然來臨。而現在的她,清清楚楚感覺到了那種被壓垮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