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娜塔莉婭進門後,哈維爾靈光一閃,忽然想起這熟悉感的來源。
今天大鬍子警官要來拉他們馬車簾的時候,她不就是用這個冷冰冰的語氣,對大鬍子這樣問的嗎!
破案了,他卻一點也感受不到欣喜,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一定是天太熱了,躁火鬱結導致的吧,他自欺欺人地想。
這時,一陣風吹過,他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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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婭進了屋。
薩姆正在擦著自己的四十厘米長刀,見她回來,他收起刀問道:「喝葡萄汁嗎?」
娜塔莉婭搖了搖頭。
薩姆也感慨地搖了搖頭,小聲嘀咕了句什麼。
娜塔莉婭沒聽清,她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面無表情地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換做平時,薩姆要是突然被她問上這麼一句話,肯定會感到脊骨一涼,恨不得重新拔出四十厘米長刀防身。
畢竟按她這個性子,誰知道她下一秒會不會暴走,擰折他一條胳膊一條腿什麼的。
但是現在,薩姆偷偷觀察了一番,她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語調也毫無起伏,可他就是莫名覺得情況沒那麼糟。
他給自己壯了壯膽,決定賭一把,道:「既然你誠懇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咳咳……一開始確實是有一點,因為你殺死了波比。」
娜塔莉婭眨了眨眼,靜靜等待下文。
薩姆繼續道:「可是大人說了,你在遇上我們之前,每天都是打打殺殺的,殺死一條生命,在你眼裡就和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而且你之前的主人也沒教你什麼,你根本就不理解波比對我們來說多重要,自然也就不知道你自己做錯了什麼。」
娜塔莉婭斂眸,燈光下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
「不過你也不用想太多,咳咳……我雖然懂的也不多,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你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大壞人,你只是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只要你不再對波比做壞事的話……我,我……」薩姆的耳根慢慢變紅了,「我還是挺願意和你做朋友的。」
娜塔莉婭沉默著思索了好久,久到薩姆的耳根都已經恢復了白皙,才開口道:「所以你現在不討厭我,是嗎?」
「……」
薩姆發現和她說話就得直白點,他握拳道:「對的,不討厭。」
說完,他的耳根再次變紅。
他問:「話說你不是會讀心嗎?這種事情讀一讀不就出來了,為什麼非得當面問我呢?」
娜塔莉婭輕輕嘆了口氣,「它有時候不準。」
「是嗎……」薩姆撓撓頭。
「特別是最近,總是不準。」娜塔莉婭頓了頓,道:「就算是準的,人類的感情也遠比我能分析出的要複雜,明明我是依據它的結果來行動的,卻總是把事情搞成一團糟。」
薩姆再次撓撓頭,他不是很會安慰女孩子,只能幹巴巴地說了句:「那怎麼辦?」
娜塔莉婭搖頭,「不知道。也許以後還是不要讀心比較好?我好像就算不讀心,也能判斷出一個人是不是在說假話了。」
比如哈維今天在大鬍子面前說的那些話,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眼就分辨出是假的。
所以她抱著試試的想法問了他「下次是什麼時候」「今晚可以嗎」,而他的表情也確確實實在告訴她,他不願意,不喜歡,那些話只是假的而已。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這裡又開始發悶了,很難受,她小聲道:「也許我還是去採礦比較好。」
「採礦?」薩姆嘿嘿一笑,真誠道:「採礦好啊,你力氣不是大嘛,這活兒適合你,包吃包住還高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