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住在鄉下,有一個四合院,還有十畝地。他一直在讀書,已經中了童生,還略懂醫理,時而會憑醫術掙些錢財……
他讓陸漫保重身體,不要著急,開春就會團聚。
落款是,弟承敬上。
陸漫流淚道,“什麼叫日子不錯啊,住在鄉下,只有十畝地,十二、三歲的孩子,還要去給人看病掙錢。我娘走的時候帶了那麼多銀子,一定又是被人坑沒了……”
姜展唯呆呆地看著陸漫又笑又哭,見她平靜下來,才說道,“李將軍來信說,當初岳母去投靠外家,她的舅舅怕被連累不願意收留,但猜測岳母身上肯定有不少錢財,就暫時收留了她。在連哄帶嚇把岳母的錢搜刮得差不多了,就要把她們主僕趕出家門。那時岳母已經懷孕八個多月,就快生產了。岳母的外祖母實在看不過眼,以死相逼,才逼迫她舅舅在鄉下置下三十畝地,修了一個院子,岳母才有了安身之地……因為岳母的外家搬去了另一個縣城,所以很費了些時日才找到……你放寬心,我派去的人會一直陪著岳母和小舅,李將軍也會照拂他們,等到明年開春他們就會進京了。”
現在已經年底,再等兩個月就到春天了,快了。
這真是意外的驚喜。陸漫擦乾眼淚對姜展唯說道,“三爺,謝謝你。”
姜展唯又給陸漫斟了一杯酒,拿起杯子說道,“漫漫,祝你和岳母小舅早日團聚。”
“承你吉言。”陸漫喜滋滋地舉杯,一口而盡。
姜展唯又給自己和她各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探尋地問道,“漫漫,你有沒有祝福我的話?”
“哦,”陸漫趕緊拿起酒杯,真誠地說道,“祝三爺此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凱旋而歸。”
“承你吉言。”姜展唯咧開嘴笑得極是歡暢,一口飲盡杯中酒。
姜展唯吃飯之際,陸漫又拿著信反覆看。她看得非常認真,想盡量從信中多得到一些言語之外的訊息。她沒注意到,姜展唯吃飯的同時一直在偷偷打量她。
姜展唯暗樂不已,果真如他所料,知道母親和弟弟的訊息,知道他們要來京城,她都高興得忘乎所以了。他也替她高興,自己不在家,有了母親和弟弟的陪伴,她的日子會更好過。
幾杯酒下肚,姜展唯更加心猿意馬起來。他貪戀地、滿足地、憐惜地看著她,捨不得移開眼睛。
孤身在外,只要一想到“漫漫”這個名字,他的身體就如被火苗燙到一般,似要一點一點把他燃盡。特別是在冰天雪地裡帶兵訓練,只要一想到她,想到那個美貌溫婉、無比聰慧的媳婦在家裡等他,便不再感到寒意,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想盡快完成任務擠出時間回家一趟。
還有那個陸放榮,多年來一直無視這麼好的女兒,讓她受盡了委屈,居然還敢為那個害了她的賤妾求情。在營裡,他沒少公報私仇整治他,為她出氣。可是,自己也曾有眼無珠地委屈了她,他該怎樣整治自己為她出氣呢?
燭光下,她的肌膚如三月桃花般瀅潤粉嫩,大眼睛因為有了水霧而氤氤氳氳,紅唇微勾,兩旁還漾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美人如斯,是他的妻子。
這麼多時日,不知道她想通沒有,不知道她能否揮去那些陰影,暫時放下那些委屈,重新接納自己……
陸漫把信看了許多遍,一抬頭,看見姜展唯正痴痴地看著她。
姜展唯被抓了個現行,羞赧地笑了笑,一仰頭,喝盡杯中酒,放下筷子,再用綾帕把嘴擦淨。
陸漫問道,“吃完了?”問完才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傻話,低下了頭。
姜展唯望著陸漫說道,“嗯,我頭有些頭暈,嗓子幹。”
陸漫趕緊放下手中的信下了炕,說道,“三爺一定是喝醉了,我這就去讓人煮醒酒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