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沒出來,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讓小童架著他去找院判,說自己有患了重病,要辭官回鄉。
他一夜沒睡好,再加上害怕,臉色鐵青,渾身發抖,院判一看他的確是患了重病。太醫院肯定不能留患有惡疾的御醫,便同意了。
他在家裡“休養”了兩天,也沒見何御醫來看自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絕對準確的了,趕緊帶著媳婦和兩個兒子一起回老家湖州。
他有心病,總怕王皇后會懷疑自己察覺到什麼。在回鄉的路上拐了個彎,繞道去了豫州省的鄉下,一直隱姓埋名在那裡生活。怕萬一遇上熟人認出他,他幾乎不出門。實在要出門,或是有鄰居來家裡,他都會喬裝打扮一番,把左眼及大半個左臉庶住,說年輕時左眼被打瞎了,左臉也傷著了。右半邊臉是一把亂七八糟的鬍子,即使是熟人也不容易認出他。怕坐吃山空,又教他的兩兒子醫術,兩個兒子還在鎮上開了個醫館行醫。
大楚的戶籍管理比較嚴,但鄉下相對寬鬆一些。他們說路上遇到盜賊,戶籍弄丟了。他讓兒子花了不少錢買通了里正,編了個名字在縣衙上了檔,算是有了一個新身份。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年紀也大了,便想葉落歸根。上年讓他的大兒子偷偷回老家看看,結果老家的人都以為他們一家在回鄉的路上遇上土匪劫財被殺了,更沒聽說官府去老家抓他們之類的事。
康御醫才覺得是自己多心了,王皇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察覺了那件事。他激動萬分,帶著老婆兒孫正準備回老家時,卻被人找到了,只不過找他的人不是王皇后一黨。
交談中,他還說了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大概在九年前,他居然看到了先太后身邊那個跳了河的史嬤嬤。
那是在一個夜裡,他家突然來了幾個外鄉口音的人,讓他當大夫的兒子去一趟鎮上的客棧,說有個病人犯了喘病。
這時候找上門,病人的病肯定很嚴重,他兒子就讓康御醫一起去看看。康御醫發現床上躺著的婦人長得極像史嬤嬤,嚇得魂飛魄散,把頭埋得更低了。他並不知道史嬤嬤投河的事情,想著若這個人真的是史嬤嬤,一定是太后薨了以後被放出宮了。
他當御醫時不僅給張太后看病,還經常給史嬤嬤看病。史嬤嬤年輕時就有喘病,左手臂還有一大塊燙傷留下的疤痕。這個燙傷也有什麼故事,好像是為了護先太后才被燙著的。
好在那個婦人並不清醒,康御醫去診了脈,診脈的時候又發現了那塊疤痕……
陸漫激動的身子都有些發抖,說道,”史嬤嬤居然沒有死,她的行蹤還被康御醫發現了。這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我外祖一定是在天有靈,保佑你們找到康御醫。”
姜展唯摟著有些瑟瑟發抖的陸漫,說道,“雖然有了外祖父留下的證據,康御醫的證詞,但這只是佐證,不一定能讓王皇后認罪。必須要想辦法再撬開蔡公公的嘴,或是找到史嬤嬤,王皇后辯無可辯,這件驚天大案才能大白於天下。”
第三百六十七章 厚臉皮
陸漫說道,“那就奏明皇上和太子,把蔡公公抓起來審問,大刑侍候,看他的嘴有多硬。”
姜展唯搖頭道,“哪有那麼簡單。若蔡公公錚錚鐵骨,堅決不招,我們就被動了,會被王家一黨反咬一口。或者說,蔡公公在牢裡被人暗殺,也就斷了線索,畢竟王家有多少釘子我們也不知道。最好的辦法是引蛇出洞,我們把他抓住悄悄審問。不過,那條蛇藏在洞中十幾年,不好引出來。”
“不好把蔡公公弄出宮,那就只有找到史嬤嬤了。”陸漫道。
姜展唯嘆了一口氣,說道,“康御醫知道那家人姓孫,晃眼還看見另一間房裡的一個男人穿著七品官服,那家人是路過他們住的那個小鎮。有了這個線索,還是容易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