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這邊的戰局,是因為他已經準備好跑路了?金人莫不是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成型的水軍?
至於那個杜充……幾人面面相覷,都想不到他還能做出什麼大事來。東京現在還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造作的?沒有了吧,而且心志不堅的人大約也都已經潰逃了,杜充還能幹什麼?
宋朝,元佑年間。
處於開國時期的趙匡胤等人沒有什麼頭緒,但是已經知道大宋發生過兩次回河之爭的宋哲宗趙煦可並非如此。
起初,趙煦倒也沒有直接想到黃河上去,但是他捋了一遍杜充現在的處境,又綜合了一下金軍此時的出兵情況,實在找不出太多能夠讓杜充下手、且還是能被稱作“大事”的方向。
難不成是杜充收攏了各地的義勇豪傑,盜賊流寇,然後和完顏宗翰、完顏宗輔決一死戰?這倒也確實是大事,但是趙煦不信。
那麼東京還剩下什麼?這裡挨著黃河——而金軍此時就是從大名府一帶南下。回河之爭中,就有一部分是關於黃河是否走河北那一片地區的爭論。
所以,杜充不會是把主意打到了黃河上吧……
這個很有可能,但是趙煦也同樣想要拒絕這個可怕的猜想。
【杜充在看到金軍又一次南下、且來勢洶洶後,他覺得人力已經不能抵擋金軍了,必須來一點天險才行。】
【可這天險就這麼多,金軍也可以透過攻克城池、繞路等方法減輕消弭天險的影響,那該怎麼辦?】
【就這麼放棄?不可能,作為大宋忠臣,杜充必須要做些什麼——既然自然的天險不行,那我們難道就不能人為製造一些天險嗎?】
【然後,杜充就把目光投向了黃河——金軍要南下,而我東京正是挨著黃河,黃河的威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麼還有什麼比透過黃河製造天險來的更妙呢?】
【反正杜充覺得,沒有比這更妙的了。】
【於是,就在十二月,杜充“決黃河,由泗入淮,以阻金兵”。】
【杜充扒開了黃河堤岸,讓黃河自此不復以往,從此南流入海,延續七百多年。】
【他這麼做有用嗎?如果說是想要阻擋金朝南下,那沒用。金軍並沒有因為改道氾濫的黃河而停下腳步,相反,他們的進展一如既往,絲毫不受影響;
如果說是想要展示一下黃河的威力,那確實有作用。河南、山東、安徽、江蘇一帶淪為澤國,當地百姓被淹死達數十萬,而因流離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數倍於此。江淮地區數十年間,“或決或塞,遷徙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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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若是把時間線拉長,杜充的這個舉動是否對金朝造成了影響?那還是有的。及至金朝正式統治這片地區,治理黃河給金朝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而時間線再度拉長,在黃河南流入海的七百年間,各個王朝為了治理黃河都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還不乏因此而衰敗亡國的;這一片地區的百姓在這七百多年間一直飽受水患,未曾有片刻安寧。】
明朝,洪武年間。
朱元璋對此完全可以說是感同身受:“咱之所以起來,不就是因為元朝不幹人事,說是治理黃河,結果卻壓榨百姓,逼著人去死嗎?!咱鳳陽那裡也飽受水患啊!”
老家鳳陽,也是在這黃河南流入海以後的黃泛區範圍內,每每黃河氾濫,就總會受到影響。
——朱元璋在起家之前不知道,後來自從知道鳳陽原本不需要經受這些苦難,因為黃河本來是北上入海,結果就是杜充這個喪盡天良的玩意兒扒開了黃河的口子,讓黃河從此南下氾濫後,他每提起杜充,嘴裡就沒有半句好話。
現在,朱元璋已經再次開始罵杜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