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沉著臉點頭,輕輕的給王榮扇扇子,“族長必定是要問的。”
王榮還昏睡著,留下的寧大夫被請下去休息了,這會兒屋裡只有他們一家人。
王太太沉默了一下後對王達道:“你去拿些麻布出來,就當是給你兄長衝一衝,說不定反倒衝好了。”
王達張了張嘴,遲疑道:“母親,這樣不好吧……”
王太太咬牙,“快去,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你爹過得早,那時候你祖父母都還在,所以家裡沒分家。我們只能靠著我那點兒陪嫁艱難度日,如今你祖母萬事不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們送出去的信到現在都沒回,也不知道是沒收到,還是不願意為你大哥回來。”
她道:“這一次,我們算是把你叔叔嬸嬸得罪狠了,就算過後面上再和善,心中的芥蒂不去,他們有的是辦法讓我們生不如死,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就分出去。”
王太太抹著眼淚道:“要早知道留在京城需拿你們兄弟倆的性命去賭,我們還不如早早就回太原去,就算是清貧些,好歹還活得性命。”
王達也跟著抹起眼淚來,跪下叫了一聲,“母親。”
王太太道:“你哥哥已經這樣了,我們卻不能灰溜溜的回去,不然太原的那些宗親還不知道要怎麼看我們呢。”
她目光深遠道:“我們生在世家之中,也就外人看著光鮮,似乎沒人敢欺辱我們,但他們卻不知道,我們內裡欺辱的才狠呢,所以我們就算是回去,也得理直氣壯,有理有勢的回去,這樣他們才不敢隨便欺負了我們去。”
王達這才應下,去庫房裡拿了幾卷麻布出來開始裁剪。
唐夫人從光德坊王家離開後立即便一臉怒氣的回了崇遠坊王家見她爹。
她爹正優哉遊哉的沿著湖邊餵魚呢,看到閨女回來,立即招手笑問:“你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了?正要與你說呢,我來京的日子也夠久了,擇日便要回太原了。”
王族長是王氏的族長,他並不在朝中任官,其實他當過的,只是族中事務繁忙,而且之前皇帝要重修氏族志,崔氏的族長氣得辭官,便拉上他們幾個人一起辭官。
王族長覺得當官也怪沒意思的,皇帝又沒多禮遇他,於是便跟著一起辭了。
他高興了就從太原過來京城住一段時間,看看兒子和女兒們,不高興了就回太原去,自在得很。
唐夫人走到她爹跟前,沉著一張臉問,“父親,您知道績叔父打了榮堂兄的事兒嗎?”
“嗯?聽說過,因為那孩子縱馬踏青苗,怎麼了?”
唐夫人運著氣道:“父親,榮堂兄素來謹小慎微脾氣軟,他會縱馬踏青苗嗎?不過是馬失蹄踩壞了幾株,農人當時就補上了,堂兄當時也要做補償……”
王族長抬手止住她的話,笑道:“傻孩子,不過是朝堂博弈,難道你還要去找證據與他們分辨是非嗎?”
“跟外人是不用分辨是非,但族裡卻不能不知道,績叔父被彈劾本就不是榮堂兄的錯,說起來他才是受績叔父連累的。”
王族長皺眉,“他們是嫡親叔侄,乃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什麼連累?”
唐夫人就面無表情的道:“可績叔父用廷杖把榮堂兄打壞了。”
王族長面色一沉,臉上的笑容徹底收起來,“你說什麼,王績打板子用的什麼?”
“廷杖!”唐夫人緊握著拳頭道:“我去看過榮堂兄身上的傷了,從後腰到大腿上,完全是杖刑的行刑樣子,哪裡是家常的打板子?我去的時候,人還昏迷著,中間那段兒都打壞了。”
王族長丟下手中的魚食,轉身便走。
唐夫人要追上,他便停下回頭道:“你回家去吧,你是出嫁女,這事兒不好插手太多,我自己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