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才子,後來也不負眾望,成為首屈一指的連中三甲的狀元郎。得中狀元之後,入朝堂,先後拜文華殿大學士、內閣大學士。
那時雲家共四兄弟,庶長子云文淵才學出眾,嫡子云文遠是典型的將門中人,三子、次子在他們相較之下便黯然失色,官職自然也是低而無實權。
想到這些之後,又有霍天北的話,顧雲箏自然而然想到了雲文淵。
她的伯父、父親盛年時都是譽滿京都,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風頭不相伯仲,與太后有牽絆的不是父親,還能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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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顧雲箏進到書房院。
進門前,她腳步顯得有些遲疑。
一直都想快一些水落石出,真到了這一日,卻生出莫名地牴觸與畏懼。
霍天北走出門來,撫了撫她的鬢角,“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輕撥出一口氣,抿唇微笑,步調從容地走進書房。
耀覺依然是出家人的打扮,在客座上靜靜坐著,看了顧雲箏一眼,微一頷首。她之前並沒見過顧雲箏,也就無從想象,此刻相見,覺得眼前這女子很是清雅柔弱,眼中卻有著迫人的光華。換做別人,一定會生出壓迫感,可之於她,卻似看到了同類。
顧雲箏悠然落座,打量著耀覺。曾母儀天下的女子,到如今走到這地步,面容、眼中並無不甘,唯有淡泊平和,所以不見憔悴。這塵世間,能經歷並接受這般大起大落境遇的女子不多,能從容應對的更是難能可貴。
啜了口茶,顧雲箏客氣地道:“只當是閒話家常,與我說說您生平諸事。”
耀覺點一點頭,“國公爺明明已經得知原委,夫人其實從他口中就能得知,為何還要我當面道出?”
顧雲箏神色坦然,如實道:“聽你說了我才會相信。”
耀覺似乎有些意外,溫和笑道:“夫人一直是這做派?一直不相信國公爺的話?”
“不是。”顧雲箏微笑,“偶爾如此。”
“就算是因事而異,夫人這做法也不是很可取。”耀覺勸道,“一個女子,對於枕邊人,要麼就從頭至尾地相信,要麼就從頭到尾地不相信,否則,夫妻之間難免生出嫌隙。”
顧雲箏認同這一點,“我對人的確是戒心太重,明知不可取,還是不能改變。”語聲一頓,順勢問道,“那麼您呢?在先帝身邊那些年,是怎樣的情形?”
耀覺神色微滯,隨即笑著看向顧雲箏,“想來你已猜出,我對先帝是從頭到尾地不相信,亦從始至終都在欺騙他。”之後語調轉為悵然,“我騙了他一輩子,卻騙不了你們這些少年人。說到底,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是因機緣巧合而起,我年少時的錯遲早還是要傳揚得天下皆知,為蒼生不齒。”
顧雲箏不置可否,問道:“您見過雲貴妃與雲笛了,是何感觸?”
耀覺思索片刻,“雲貴妃很有心計,否則也熬不到如今這地步,卻是典型的性情中人,否則也不會因著一時好奇找到我——被七情六慾主宰的人,禍福難料。而云笛那孩子,行事沉穩,聽說在軍中也有所建樹,讓我另眼相看,但願他能光耀雲家門楣。”
“雲笛比之鎮國將軍如何?”
耀覺中肯地道:“看起來很有鎮國將軍的風骨,我只希望他繼承的是驍勇善戰,而非鎮國將軍的耿直。耿直太過,便是愚忠。”
顧雲箏已不是第一次聽到人這麼評價自己的父親了,此時也就平靜接受,似笑非笑地問:“那麼比起雲文淵呢?或者換個說法,雲文淵在您眼中,是怎樣的人?他是愚忠的人麼?”
耀覺立刻垂了眼瞼,似是怕被顧雲箏窺探到情緒,沉了片刻才道:“他當然不是愚忠的人,他有野心,與鎮國將軍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