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罷手。可她倔強、惜命,不屑於為這種事落淚,更不屑以這種事賭上性命。
“你所依仗的,不過是我不想勉強你。”他語聲宛若嘆息,指腹在她心口微動,手勢涼薄,“如果這兒不認可,我要你有何用?”
他的手從她衣衫內退出,唇齒則帶著些恨意,咬在她肩頭。
顧雲箏漠然忍下那點疼痛,“認可你、不需你勉強的人比比皆是。”她的手再次覆上他俊顏,“這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何愁無人生死相隨。”
“若相伴無趣,相對無話,寧願孤單。”霍天北扣住了她的手,和她拉開一點距離,“誰願相隨我就要接受?我願與你做真正夫妻,你怎麼不接受?”
“若心存質疑,無從認可,寧願孑然一身。”
“對。我怎麼能忘記,這女人不擇手段要離我而去。”霍天北笑意寥落如晚來秋風,他拍拍她的臉,放開她,起身下地,點燃八角明燈。
顧雲箏整理著已凌亂的衣衫。
霍天北語聲恢復平日沉冷:“方才要找燕翼堂送來的東西?”
“是。”顧雲箏無意遮掩,“給不給我看?”
霍天北轉身,從書架暗格內取出那幾個牛皮信封,逐一看過封皮,留下一份,其餘的丟在案上,“拿去。”
顧雲箏走過去,逐一取出裡面的紙張過目,都是些朝廷重臣或西域官吏的生平履歷,事無鉅細皆有記錄。
沒有於她有用處的,她漫不經心地收起,拿在手裡掂了掂,丟回案上,看住他手裡的那一份,“我要那一份。”
“……”霍天北眼底閃過寒意,忍耐地看著她。
顧雲箏退後幾步,笑意嫣然,“怎樣?連你都需要花錢買訊息,可見燕翼堂是隻認錢財不認人。何苦呢?霍家產業再多,也不必讓我這麼散財。”
她說的屬實。燕翼堂堪稱天下最六親不認,只要你花得起銀子,便是要買燕翼堂主的生平履歷,也照給不誤。
可也只有這一點屬實。他可以阻止她這般散財,可以讓燕翼堂就此封存他調查的所有事情。
沉了片刻,霍天北委婉勸道:“燕翼堂隸屬祁家,如今當家人是祁連城——他及手下可否留在西域,我說了算。”隨即輕輕一笑,寒意消逝,風情惑人,“與其斷人財路傷人性命窺我行徑,不如利用祁連城,查些有用的事。”
“……我回房了。”顧雲箏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又舉目四顧,想找一件斗篷,遮去衣衫生皺的狼狽。
霍天北已轉身取來一件斗篷,給她搭在肩上,親手繫上繫帶,“今晚我不回房。”
“嗯。”
“我命人給熠航添置了一些東西,稍後送去。再有,你離府遊走時,務必讓徐默相隨,見何人都要有他在場。一切花銷由他經手。”
為著最後一句,顧雲箏沒反對。
末了,霍天北笑著提醒:“出門走動時,不可與人生出曖昧,不要害人害己生不如死。”
“旁人不是你,不是我名義上的夫君。”顧雲箏笑意涼薄,“今日換了旁人,已死。”
“如此說來,我要謝你不殺之恩。”
“你能依仗的,不過是我尚未確定你到底是善是惡。”他能依仗的,不過是她沒有他漠視人生死的殘酷。
“算我欠你這一次,來日你若犯下大錯,我饒你一命。”
顧雲箏戲謔一笑,“包括紅杏出牆?”
霍天北亦回以戲謔一笑,“我只盼妾室紅杏出牆。你不行。”
顧雲箏不置可否,轉身離開。
回到房裡,沐浴更衣後,問過秀玉,得知熠航已經睡了,也就歇下。
一夜無話。
一早,霍天北讓人把熠航帶去了書房,徐默則早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