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人已到了廳堂外。
秦姨娘大喜過望,連聲道謝,追出廳堂,卻已不見霍天北身影。她又往寢室瞟了一眼,目露一絲得意之色,轉身翩然離去。
顧雲箏聽得霍天北的話,在心裡冷斥一句狼狽為奸。
霍天北大步流星去了外院,更衣洗漱之後,去往刑場——前幾日他給十九名武官定了罪,今日開始問斬。
路上,霍天北吩咐手下:“傳話下去,將十九名人犯全部帶去刑場,一併問斬。”
“……”手下呆愣片刻才恭聲稱是。之前霍天北定的是每日問斬一個,今日卻忽然變了主意,是嫌每日監斬太麻煩,還是今日情緒不佳?
霍天北又吩咐道:“喚參將霍天賜,與我一同監斬。”
“是!”
霍天賜趕到刑場時,臉色不佳,氣色很差。
霍天北氣定神閒,指一指旁邊,“坐。”
霍天賜卻是低聲質問:“你發什麼瘋?不等朝廷裁奪,先斬後奏也罷了,怎的還一併問斬?何時有過這等先例?”
霍天北悠悠道:“今日之後就有先例了。”
“秦閣老的事情還沒個定論,你在這時候做這等事,不是等於惹禍上身麼?他們觸犯的又非軍法!”按霍天賜的看法,這種事根本就不該由霍天北裁奪。
霍天北漾出清朗惑人的笑,宛若冰雪融化在旭日之下,“怎麼,你覺得十九個太少?”
在霍天賜記憶中,近年來,霍天北在他面前笑的時候,通常意味著血腥、殺戮。上一次看到這樣的笑,是五百精兵被軍法處決的時候。那五百精兵是他的一支主力,因他管理不當,素日飛揚跋扈,在戰事中趁機斂財,甚而做出了強搶民女的事。
霍天北獲悉之後,讓五百人做先鋒打頭陣。那次遭遇勁敵,五百人去的話就等於是送死,便選擇了臨陣脫逃。隨即,當然是數罪併罰,處決於兩軍陣前。
那次他上前規勸,霍天北笑著問他:“怎麼,你想陪他們?”
想到這些,霍天賜臉色又青白幾分。
霍天北輕描淡寫地道:“朝廷治罪,我擔著。”
上一次,霍天賜聽到的第二句話是:“惹出非議,我擔著。”他默然退下。
有人奉上美酒銀盃,低聲詢問:“十九名人犯如何行刑?”主要問題是,“沒傳喚這麼多劊子手,眼下只找來七個。”
“分三批問斬。”
“可是,時辰就不對了,不吉。”
霍天北不為所動,“他們知道死於誰手。”
便是有人陰魂不散,找的人是他。他不在意。話未曾說出,聽的人卻是明白,自然明白霍天北心意已決,稱是而去。
在一旁的霍天賜,已是面無人色。
十九名人犯,或是與他岳父範啟勾結,或是性情貪婪猥瑣,都做慣了荒唐事。霍天北一個接一個地查辦,最終目的,是給范家敲警鐘,還是……
這一日的天氣有些陰沉,日光黯淡,秋風肅殺。
霍天北一聲令下,十九名人犯先後問斬,百姓拍手稱快。
有人遙遙望向監斬臺,居中而坐的男子有著傾城俊顏。血花噴濺時,他手持銀盃,悠然飲酒,似是置身在春和景明之中,愜意之至。
霍天北斂目看著杯中琥珀色酒液,腦海浮現一張清麗絕塵的容顏,記起了那道充斥著厭惡鄙棄的視線,亦記起了唇齒交錯時的醉人感受。
為何要介意她如何看待自己,為何要懷念那一刻的迷失。
女人果然是最麻煩,不該走近。
他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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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姨娘把見到霍天北、得到答覆的事情,即刻告之了太夫人與大夫人。大夫人懸著的心稍緩,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