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霍府越來越遠,顧雲箏慢慢放鬆下來。可片刻之後,便見遠方一列輕騎帶著煙塵而來,大約五六十人。
因為相隔太遠,這些人又皆是身著黑衣,讓她對他們的身份無從辨識。
只是,那般驍悍的氣勢,隔得再遠也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顧雲箏疑心他們是霍天北麾下官兵,更疑心他們是悍匪。
不論是什麼人,她都是寡不敵眾,應該儘快繞路避開。是因此,駿馬即刻離開大路,四蹄踏入曠野。
事實上,一列輕騎是霍天北與部分友人及數名得力手下。
此刻,霍天北的貼身小廝徐默道:“那匹馬是我們府中的,那女子——似是夫人?”
霍天北也正望向遠處駿馬上那道身影,不大相信顧雲箏會隻身離府。那女子是活得比他還無情兼無趣的人,心裡只有習武二字,相傳對親人都視而不見。這樣的人,離府是為何事?
又凝眸細看兩眼,霍天北打個手勢,“攔下!”
於是,策馬疾行的顧雲箏聽到了一聲響亮的哨聲,隨之發生的,是胯|下駿馬一聲嘶鳴,轉頭就向那列輕騎奔去。
那列輕騎也正極速趨近。
顧雲箏極力帶住馬,心也懸了起來。
之前因為輕騎人多,也無心思打量。此刻隨著距離拉近,她一眼就看到了昨日才見過的霍天北。又回眸望向來時路,無人來追趕。
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是用鳴鏑箭報信,霍天北也不能這麼及時地出現。此時與她迎頭相遇,必是偶然。
是以,顧雲箏能夠抱怨的,也只有運氣太差。
霍天北命隨行之人留在不遠處,獨自策馬到了顧雲箏近前,不耐地問:“去何處?”
顧雲箏比他更不耐煩,“四處走走,再回趟孃家。”
這答案讓霍天北很是不悅,語聲雖低,語氣卻變得粗暴:“滾回去!”
顧雲箏本就因為打算落空懊惱至極,此時聽得他這般蠻橫的言辭,雙眼迸射出寒芒,從牙縫裡磨出兩個字:“悍匪!”挑了挑眉,又輕聲道,“我因何不能回孃家?你給我滾開!”
被斥為悍匪的時候,霍天北神色驟冷,聽聞她的質問,漾出殘酷笑意,卻是不屑回答,點手喚人:“送夫人回府!”
☆、第003章
只要與一個人掛著親眷的名分,即便勢如水火,在外人眾多的場合下,也要為對方留幾分顏面。否則,顏面掃地的其實是自己。
有些事不是不能做,而是不屑去做。
恰好,霍天北與顧雲箏都是這種人。
顧雲箏之所以壓著火氣回府,也是因為自知寡不敵眾。否則,便是有三分勝算,也會冒險一試。
兩個人策馬到了垂花門外。
霍天北下馬之後,冷聲吩咐徐默:“調派人手去正房,日夜保護夫人。”
“是!”
顧雲箏回眸瞪了他一眼,愈發厭煩他了。之後就發現,方才她離開好像沒有發生一樣,內宅很是平靜,路上遇到的下人的驚訝,完全是因為她與霍天北走在一起。
霍天北步履悠閒地走在後面,看著前方那道窈窕卻顯得暴躁的身影,心頭狐疑更重。
這女子他便是不聞不問已久,只見過三兩次,卻不妨礙他了解她一些性情。而今日種種,她分明要顯得比他還易怒、咄咄逼人——著實的可氣。這意味的是什麼?往日那樣呆板無趣的性情,是她刻意做出的?有必要麼?
顧雲箏走著走著,想起自己連路都不認得,不確定哪一所院落是自己住處,因此慢慢放緩腳步,回頭問了霍天北一句:“跟著我做什麼?興師問罪?”
霍天北沒接話,丟給她一個“廢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