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會那麼囂張,像是沒人管一樣的無法無天。
因為他是真的沒人管。
“不會。”季匪搖了搖頭,唇角因為回憶浮現起一絲笑容:“我有姥爺,我姥爺特別能說,一個人頂好幾個人。”
“他在我小時候僱了一堆保姆管家之類的照顧我,等我長大一點又覺得這樣養孩子太嬌氣,就都把他們辭了,一個人帶我。”
“做飯做的特難吃,他就只會做炸醬麵,我倆基本天天吃麵條。”
提起過去,季匪臉上始終是有笑意的,和在季家那種戾氣橫生的情緒完全不同。
雖然嘴裡在吐槽著不靠譜的姥爺,但能明顯感覺到,那段時光最讓少年感到開心。
程見煙也笑了,輕聲道:“怪不得你喜歡吃炸醬麵。”
原來都是被他姥爺培養的。
帶著轉移季匪注意力的心態,她偏頭問:“那姥爺現在在哪裡?”
有時間的話,他們可以一起去拜訪。
季匪眸光微頓,半晌後才說:“他去世了。”
程見煙握著他的手一頓,目光不受控的變得愕然。
“在我初三那年,心梗去世的。”男人垂著眼睛,被她抓住的手不自覺輕輕的抖。
以為過去這麼多年可以平靜面對了,但提起來,其實還是會忍不住的難過。
程見煙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感覺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眼眶發熱的酸澀,彷彿一開口就有可能忍不住的哭出來。
“沒事,老頭走的很快,不遭罪。”季匪勉強抬了抬唇角:“就是這老傢伙早就知道自己有病,也不肯好好去治,還跟沒事人似的抽菸喝酒樣樣來。”
“他為我鋪好了一切後路,從很久以前,就慢慢的把財產都轉移到我的名下了。”
對於季匪而言,陶致海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但反之又何嘗不是呢?
陶致海中年喪妻,和陶倩這個獨生女關係也不好,那些財狼虎豹一樣的窮親戚更是隻惦記他的財產……老頭這一輩子實在算不上順遂。
但他有季匪這個男孩兒,唯一陪著他走到時間盡頭的親人,慰藉所在。
季匪曾經撒氣一樣的說過他落座京北十套房,實際上根本不止十套。
陶致海留給他的遺產遠遠不止這些,數都數不清,而且全部只留給他一個人。
許是對陶倩徹底失望的緣故,他那些年的財產轉移,沒有留給這個女兒分毫。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陶倩連老頭子的最後一面都沒去見。
在明晃晃的利益面前,所謂的‘親情’可笑到了極致。
季匪永遠都不會原諒陶倩,也永遠不會親近她,因為她不光在陶致海生前極盡所能的氣他,甚至連老頭去世時都是讓他帶著遺憾走的。
如果不是陶致海最後的遺願是讓他回到父母身邊,季匪甚至都不想回到季家。
說著,季匪就感覺手背被溫熱的淚珠砸中。
他抬眸,看見的是程見煙白皙的臉上眼眶微紅。
“哭什麼……”他抬起修長的大手去抹她的眼淚,輕笑道:“現在已經沒那麼傷心了。”
畢竟已經過去了十三年了。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總能無聲息的抹平一切傷痕。
“季匪。”程見煙一向平靜的聲音裡帶了幾分甕聲甕氣的哽咽,她頭抵在男人的肩膀上,輕聲問:“我抱抱你好不好?”
季匪微怔,琥珀色的瞳孔帶了絲恍惚。
“我覺得你需要這個擁抱。”不等回答,程見煙已經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季匪,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知道。”季匪沒有猶豫,伸手回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