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朝,保寧五年。
遼景宗耶律賢和蕭綽對於太宗皇帝此次南下功虧一簣都倍感惋惜——這可以說是他們大遼在建國以來最好的南下入主中原的機會。
太宗皇帝威望甚隆,能夠一統國內人心,壓制百官部族;而中原自身又恰逢大亂,軍力大損,各地藩鎮們還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這樣絕佳的機會最終卻從大遼手中流失了,何等的可惜。
至於後來,雖然在一段時間內大遼也仍舊有著南下中原的呼聲,但彼時國內政局動盪,各方爭鬥不休,根本不能像太宗時期一般組織起完整的、整體的南下經略;後來政局逐漸平穩,中原卻也已經逐漸邁向了一統,再不如從前一般可以趁虛而入。
國內政局動盪啊……還是太宗皇帝駕崩的太不巧了,既過於突然,又不在行宮。而那時候雖然確立了皇太弟,但彼時的大遼貴族們正如神蹟所言,才剛剛從過往的部落聯盟轉變過來,怎麼會願意就此遵循帝制傳位?
即便沒有應天皇后的威脅,他們恐怕也不願意按照正常傳位的模式將皇位傳給皇太弟,而是更想要透過種種手段將選定繼位之君的權力握到手中。
世宗正是如此,而世宗的遇弒也同樣是這一情況所致。
想到這些年,幾代皇帝對帝制的鞏固,耶律賢對蕭綽嘆道:“燕燕,大遼到了朕這裡,帝位的傳承應當已經穩定了吧。”
蕭綽對他的話表示肯定,溫和道:“當然如此,歷代先君的努力不也正是為此嗎?明扆,我們的文殊奴是聖宗啊。”目前來看,起碼耶律賢和耶律隆緒父子的皇位傳承沒有問題,而他們夫妻的長子耶律隆緒又有著聖宗的廟號……起碼皇位是不會落到其他分支手中。
否則,就如穆宗一般,陵寢都未曾新建,而是附葬於太宗皇帝的懷陵。
只是,雖然應當不會致使帝位落入旁支手中,但就在耶律隆緒這一支內部是否會出現各種紛爭反叛,就不好說了。
耶律賢和蕭綽對這一點都心知肚明,說實在的,他們雖然對後世子孫搞內鬥不是很滿意,但也清楚這些事情難以杜絕,他們只是在考慮一點:大遼在未來滅亡於那些女真,除去各種腐化外,上層的爭鬥是否也是一大原因?
【耶律德光的總結反思很到位,他對未來如何行動的構想同樣很好,但可惜的是,不論他的構想有多好,他都沒有進行實踐的機會了。】
【事實上,整個遼朝在此之後,也基本失去了實踐耶律德光對入主中原的構想的機會。】
【四月十三,耶律德光駐紮在高邑(河北石家莊),開始病重。】
【四月二十二,在到達欒城(河北石家莊)後,耶律德光病情惡化,於欒城駕崩,享年四十六歲。】
【九月初一,耶律德光被葬於懷陵(內蒙古赤峰巴林右旗),廟號太宗。
承父祖遺基,甫定多方,遠近向化。建國號,備典章,至於厘庶政,閱名實,錄囚徒,教耕織,配鰥寡。親征晉國,重貴面縛。斯可謂威德兼弘,英略間見者矣。】
【其後,於遼聖宗統和年間,尊諡為孝武,遼興宗重熙年間,增諡為孝武惠文皇帝。】
遼朝,會同元年。
不,不!
耶律德光只覺得背後的脊椎宛如被人敲打,渾身的汗毛都要根根直立,幾乎要有冷汗流出——怎會如此?!他不能……
雖然勉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但這也已經是他的極限,概因他的內心已經是狂瀾萬丈,難以抑制。
令他如此失態的並非自己駕崩的訊息,而是自己在滅亡後晉之後的回程中駕崩,不過是欒城!都尚未到達瀛莫二州,更遑論幽州南京。自己怎麼就沒有能夠多堅持一段時間?
在欒城,在這個遠離大遼本土核心政治領域、遠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