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才向禮部大門走去,外面,一位禮部官員正要跨過禮部大門,盧盛看了他一眼,輕咳一聲。
那位官員抬起頭,見是郎中大人,已經邁進禮部大門的那隻腳又退了回去,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外,等待郎中大人先過。
在禮部,可以和侍郎丶尚書大人搶道,但無論有多急的事情,都得讓郎中大人先過。
不僅要注意這一點,無論在衙門還是在外面,遇到郎中大人要行禮,去郎中衙彙報的時候,看到郎中大人的茶杯沒水了,要為他添上,郎中大人午睡的時候,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犯了這其中任何一條忌諱,雖然郎中大人當時不會說什麼,但回到禮部之後,就等著被郎中大人穿小鞋吧。
盧盛抬起衣衫下襬,邁著四方步,跨過了禮部門檻,上了一輛早已停在禮部門口的馬車。
他買不起禮部附近的房子,住的稍遠一些,遇到下衙的高峰,乘坐馬車從禮部回家,大概要半個時辰。
雖說提前兩刻鐘下衙,就能節省一半的時間。
但官員早退,不僅僅是違禮,還會違律,他作為禮部郎中,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馬車緩緩的啟動,在右邊的車道上行駛。
盧郎中端正的坐在車內,即便是馬車稍有顛簸,他的身體也不會有太多的晃動。
籲!
砰!
某一刻,隨著車伕的呼喊,馬車忽然剎停。
盧盛來不及反應,腦袋重重的撞在車廂之上。
他捂著腦袋,憤怒的掀開車簾,卻見馬車前方,站著兩位官員。
兩人的官服有些特殊,左邊肩頭的位置,有一個用銀線縫製的小塔。
這是大理寺的標誌。
大理寺原本只管刑獄,李玄靖任大理寺卿之後,大理寺的權力逐漸擴大,什麼事情都管,百官不滿已久,但又無可奈何。
面對兩位大理寺的官員,盧盛並不擔憂,他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也不怕大理寺抓住他的把柄。
他看著兩位大理寺官員,問道:「兩位大人,這是何意?」
一人看著他,說道:「盧大人,您涉嫌違律,跟我們走一趟吧。」
盧盛心中無懼,挺起胸膛,反問道:「哦,這位大人可否告知本官,本官違背了哪一條律法?」
那位面容清癯的大理丞微微一笑,說道:「大夏律·雜律·儀制令,第一百七十六條規定,凡行路巷街,賤避貴,少避老,輕避重,去避來……,馬車車速不可過快,盧大人下衙急著回家,也要注意安全,就算是沒有撞到人,撞到貓狗牲畜也是不對的。」
盧盛嘴唇動了動,卻無法反駁。
他的車速快嗎?
是快了一點。
因為此處遍佈官衙,這段路再過一會兒,會變的異常擁擠,不快點駛過,等會兒會寸步難行。
他只是想快點回家。
這麼做犯法嗎?
的確犯了。
可超速的又不止他一個,大理寺為何偏偏針對他?
他指著旁邊疾馳而過的一輛馬車,憤然道:「這輛車的車速也過快了,你們為什麼不抓他?」
另一位臉型方正的大理丞說道:「那輛車太快了,攔不住,盧大人不要管他人了,您是五品官,就算是馬車超速,也不過是罰五十文,自省一個時辰而已,您早點跟我們去大理寺,就能早點回去,等你出來的時候,這條路也就不堵了,還能趕上回家吃飯……」
宋府。
李諾正在看書,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這書怎麼越看越熟,他合上書,書中的內容,就會自動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似乎這本《吉禮》,他已經看了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