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江晃晃腦袋,有些想不起來。
他記憶裡出現兩段記憶,一段是,尊上對自己非常好,非常溫柔,為他取雪中焰,為他煉製本命法寶,還把法袍送給他;另一段……另一段裡他靜靜地看著尊上對一個女子好,好到讓他心痛,好到他無數次在深夜裡戴上鬼面具,用劍將木頭刻成那女子的模樣,接著以指甲一點點把木雕的臉摳掉,將木雕一塊一塊摳成木屑。
哪個是真的?
殷寒江翻了翻儲物法寶,看到好多聞人厄的木雕,是他私下偷偷刻的,每一個都很醜,他不敢拿出來給尊上看。
木雕?所以,尊上喜歡那名女子才是真的,尊上對他好只是妄念之下的心魔幻象?
“殷護法,你體寒,飲下本尊的血可暖一些。”一個“聞人厄”站在殷寒江面前,伸出手,要他飲自己的血。
殷寒江沒理會“聞人厄”,他伸出兩根手指,將指尖深深按進兩個眼睛中,摳掉眼睛,就看不見幻象了。
刺痛令他猛地驚醒,稍稍恢復了些神智。
殷寒江將法袍與木雕全部收起來,他推開門走出房間,正遇到扛著白骨架去找鍾離謙的宿槐,白骨架見到殷寒江,所有關節一起“咔啦”“咔啦”響起來,不知是害怕還是在罵殷寒江。
“你不要動了,骨頭被再被打碎肉靈芝的精華流失就真的沒救了!”宿槐按住裘叢雪的骨架,不讓師祖說話。
見殷寒江直直走過來,宿槐忙壓著白骨架半跪下去道:“參見殷宗主。”
“你是誰?”殷寒江眼角有血,他定定地望著宿槐。
宿槐忙道:“我是百里輕淼的弟子,鍾離謙的學生,目前還沒加入玄淵宗,名冊在上清派掛著……也不知道算不算玄淵宗門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進入冥火壇,嘿嘿……”
玄淵宗對於宿槐這等鬼修來說,可是大門派,什麼聞人厄、殷寒江一類的,都是傳說級別的人物,見到他們三生有幸那種。原本裘叢雪也是屬於這個範疇,可惜相處太久了,宿槐深知師祖什麼德行,實在尊敬不起來。
“我不記得你。”殷寒江盯著宿槐,他不確定自己記憶出了岔子,還是真的沒見過。
“我與殷宗主在太陰山紫靈閣有過一面之緣,我只是個小人物,宗主不記得我很正常。”宿槐撓撓頭道。
“你是百里輕淼的弟子?”殷寒江抬起手,他記得百里輕淼就是尊上喜歡的女子,殺不了她,殺個把弟子可以吧?
宿槐沒察覺到危險,誠實地回答道:“是的,我和師父之前被上清派暗算,還要多謝聞人尊主相救,宿槐願意加入玄淵宗,為殷宗主效犬馬之勞。”
“尊主……救了百里輕淼?在幽冥血海嗎?”殷寒江收回即將落在宿槐身上的手。
“正是,當時好凶險,正道那些人真不是東西,還有那個賀聞朝#¥%*……”提到這事宿槐又開始破口大罵,趁著鍾離謙和師父不在身邊,把正道人士罵得先祖牌位冒青煙。
很多詞語殷寒江都沒聽過,不過不妨礙他理解,聽了一會兒後,他拍拍宿槐的肩道:“罵得很好聽。”
“嘿嘿……”宿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師父和鍾離先生都不愛聽我說髒話,宗主要是喜歡的話,我私下裡偷偷罵給你聽如何?”
“可以,”殷寒江道,“百里輕淼住在哪裡?”
“裘護法的房間,那裡靈氣比較足,鍾離先生說有助於師父恢復,”宿槐有些疑惑地說道,“師父從幽冥血海回來後,精神好像不太正常,鍾離先生說不僅是情孽的緣故,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控制她的神魂。”
“嗯。”殷寒江沒再與宿槐多說什麼,徑直向百里輕淼住處飛去。
玄淵宗沒有一個人敢攔他,殷寒江沒有任何阻礙地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