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澤始終還是敵不過石毅的力氣,當然他也沒想過要抵擋。他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縱然再生氣,身體也十分容易被點燃。心上人這麼笨拙地討好自己,怒火也會變成慾火。可他依舊是冷靜的,他不能讓石毅察覺到自己此時的反應。
“你喜歡我?”安承澤宛若玉石被般剔透又冷然的聲音鑽進石毅耳中,“所以你現在是……讓我再寵你一次嗎?你要強姦我嗎,石毅。”
兩個對於正直的孩子過於沉重過於罪惡的字狠狠地扎進石毅大腦中,他身體發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抬起頭看著安承澤說:“我、我沒有,我只是……喜歡你。”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解釋一下嗎?咱們學校互相表白的那些學生,你見過哪個男生說完我喜歡你就撲上去把女的按地上一頓啃還撕衣服嗎?”
安承澤的上衣已經被撕開大半,精緻的鎖骨展現在石毅眼前,喉結上還有剛才他剛才舔過的水漬,胸口因為憤怒和情慾一陣陣起伏,讓那對小巧的茱萸一下下撞進石毅視線中。
可是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欣賞眼前的美景了,鉗子一般的手慢慢鬆開安承澤,而後他聽見安承澤說:“先不提我會不會喜歡你,從根本上來說,石毅,你配不上我。”
多麼高傲的話語,石毅卻無法反駁。
安承澤抬手,輕輕地在石毅比自己高的腦袋上揉揉:“你還是個孩子,而我已經過早地長大了。我們的思維永遠不在一個維度,你就算要喜歡男人,也該去喜歡同年紀的。如果我的心智跟你一個水平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單純地對你好,想方設法弄到你想要的,看你笑就開心,看你生氣就發怒,看你難受就痛苦,那樣多簡單。”
這不是刺激也不是算計,而是不折不扣的事實。安承澤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喜愛已經將兩人越推越遠了。他捨不得石毅去痛,可是孩子就是跌倒了摔疼了才會知道什麼是錯的,什麼需要更正。
他喜歡的是前生那個不苟言笑默默守護能夠在他戒斷反應痛苦發狂時牢牢抱住他的人,任由自己將他咬得鮮血淋漓也不放手的男人,鋼鐵一般堅強的男人,一個記憶中的人。
眼前這個大男孩,不是他的石毅,他只是把記憶裡的疼惜投射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而已。
“回學校去吧,我媽和石叔叔就要回來了,等他們結婚,我們就是真正的兄弟了。”安承澤輕飄飄地推開石毅,走回自己的房間,反鎖房門,全身脫力地坐在地上。
他想起來了,在那遙遠記憶中,被自己遺忘的一幕。在部隊中,那個男人一直一直保護著他,幫助著他,兩人關係不遠不近,卻又一種莫名的默契。他想起來了,軍營艱苦的訓練中,他也是有快樂的,第一次野地行軍時,在安家長大的他笨的要死,把抓到的野雞烤糊,石毅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將燒焦的地方全部吃掉,吃得滿嘴黑灰,而他則沒心沒肺地指著石毅的嘴巴大笑。他想起來了,大笑時石毅驟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睛如黑曜石般璀璨生光。他想起來了,石毅先他一個月離開軍隊,在走之前,留給他一個地址,認真地說——
“復員了來找我。”
那時石毅的視線無比堅定,目光那般炙熱,彷彿他不點頭,視線就會在他身上燒出個窟窿。尚存天真依舊懵懂不解的安承澤被盯得忙不迭點頭,石毅露出一個兩年來最燦爛的笑容,笑得太美,好似原石被打磨,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如果那時,他沒有將這兩年當成罪魁禍首遺忘,那麼在柳茹去世後,他唯一能夠依賴的應該只有在部隊裡對他伸出援助之手的石毅。他會去找他,讓他無聲地安慰自己,或許會在脆弱的時候讓他擁抱自己。
可是他忘記了,與石毅變成兩條再也無法相交的平行線,而那一邊,石毅卻一直在等著他。
門外的石毅,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