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媽再一次醒過來,她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抱裡,那麼的依賴,讓她這個做母親的不由得察覺到一些不對勁。
方彥看到了醒過來的裴媽,他讓裴遠去床邊。
裴媽慈愛的看著裴遠,眼神卻又一次落在了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這個人,這幾天都在這裡,她短暫的醒來,都能夠看到他。
只是她沒有任何心力去想這事兒。
今天,身體好像有點力氣了。可是她彷彿也明白了一些什麼,自己可能是大限將至。
兩年多前,她生病了。從普通病房到病房,每天都有主任級的大醫師和這方面的專家過來給她會診。她有精神的時候,跟照顧她打理她事情的護工說起自己的兒子,其中有問過關於她兒子片酬的事情。那時候《可愛的陽光》正在熱播。
護工說兒子那時候只是個配角,就算拿錢也大概是十萬到十五萬左右,不會高到哪裡去。可是她的帳單,那時候就已經有二十多萬了……
他哪裡來的錢?
當初只覺得兒子拍一部戲就能賺十幾萬,好了不起。現在想來,卻是那個時候就有些不尋常了。
裴媽問:「兒子,你和他……」
裴媽虛弱的聲音,落在裴遠的耳朵裡,有若驚雷。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如果坦白的話,媽媽會很難過的吧?
裴遠說道:「媽媽,他是我老闆。」
裴媽閉了閉眼睛,最後問道:「他對你好嗎?」
裴遠聽到這話舌根都是苦澀的,他點點頭。方彥站在床尾,聽到這些話,心情很複雜。誠然裴遠媽媽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可是這個陌生人是最重要的人之一,這樣一個人即將要離去,心疼著裴遠的方彥也很難受。
裴媽的眼睛望著方彥,過了好一會兒她招招手,方彥走過去。裴媽拉著方彥的手,緊緊的握住,「拜託了。」請求你好好照顧我的兒子。
方彥鄭重地點了頭。
裴遠淚水落地沒有聲音。
裴媽最終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合上了雙眼與世長辭,裴遠頓時哭喊著媽媽,撲在裴媽身上,熱淚盈眶痛哭失聲崩潰無比。
方彥內心發出重重地嘆息。
裴媽的喪禮並沒有隆重舉辦,裴家根本就沒有什麼親朋好友了,就算有,也因為裴父的死早就沒了往來。葬禮從頭到尾都是方彥幫著一手操持。到入葬公墓之後,平整的地面上就只有一個碑,上面貼著裴媽還歡笑著的照片。墓碑前面放著兩束白色跟黃色交雜的菊花。
裴遠跪在地上,久久不願意起身。方彥知道他很難過,陪著他。直到日落斜陽,方彥才蹲著對裴遠道:「小遠,我們回家了。」
逝者安詳生者堅強。
每個人都孤獨的行者,有些路註定有些人無法同途。
裴遠起不來,他望著方彥的臉,看著他關切自己的眼神,然後跟失去唯一糖果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方彥抱著他,眼圈一片通紅。
過了一個多月,裴遠才不會每每看到媽媽的遺照就眼圈發紅。生活也逐漸地步入正軌。方彥的天宇公司終於打算衝刺一下大螢屏,斥資兩個億,打算拍一部緝毒片。
裴遠擔綱男主角的青春期。現在正式加入了訓練,每天都被上課排滿了時間。
只有晚上有空的時候,方彥才會抱著裴遠說:「雖然電視劇很火熱,但是電影比電視劇更賺錢。而且大螢屏是每個演員都希望衝刺一下的地方,我希望你能進軍電影圈子。」
裴遠窩在方彥懷裡,他對方彥問道:「老闆,萬一我捧不出來呢?」
方彥故意沉吟了兩下,然後才猶豫問:「那就……再捧捧?」
裴遠忍不住笑了,蹭了蹭方彥的臉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