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沈時洲想從她這裡知道的,不是這個……
她不知道從何說起,深吸了口氣,語序顛三倒四地解釋:“我沒有故意瞞你,只是,我,就是我還沒有,不知道該怎麼跟你,我——”
“我也很想信你。”沈時洲低低嘲笑,嗓音嘶啞到近似難辨,每個字都是一點一點蹦出來的,好像再多說一個音節,那些埋藏經年的情緒就會傾瀉而出,“但你怎麼做到,每次都演得這麼逼真?”
盛明窈一滯,滿腔想說的話像是個被扎破了的氣球,全都散在空中。
……她沒有演。
親他的時候,抱著他一句一句道歉的時候,從別人口中得知他會求婚暗自雀躍的時候……每一刻,都是真的有在一點一點地喜歡他。
但當初單方面分手是真的。
現在裝失憶瞞了他一週,也是真的。
她是過錯方,是前科犯,又屢教不改地重蹈覆轍,被誤解是理所當然。
習慣了一次又一次地被縱容,踏過他的底線。
這次只不過是被以正常的方式對待了,就覺得委屈。
盛明窈用力地咬著下唇。
她覺得她又要不爭氣地掉眼淚了,又不願意再對上這男人寒涼的神色,被他說成做戲,只想找個理由暫時躲開幾分鐘:“你等等,我收拾一下東西……”
她唰的轉過身,胡亂去拿放著已經笨拙雕好奶油花的瓷盤,想放進廚房,找個安靜的空間,緩解心頭愈來愈濃的窒息感。
然而手一直在抖,根本拿不穩。
瓷盤摔在地上,蛋糕跟瓷片飛濺。
嘀嗒。
——手腕被劃出道傷口,有細細的血跡落在裙襬上,鐵鏽般的血腥味瞬間漫了出來。
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盛明窈甚至來不及感受到突然襲來的痛意,第一反應就是抬起頭,蒼白又茫然地看著沈時洲。
第50章 ……他確實,捨不得
京城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飄過鼻尖, 有種詭異的難聞。
盛明窈將那隻剛剛包紮好的手放在小桌上,垂著腦袋,聽醫生半是責怪半是嘆氣地訓:“盛小姐, 之前的醫囑裡面有說過, 你這個精神狀況還是有隱患的, 有時候會導致四肢脫力不受控, 況且你本身體質就不好, 很容易弄傷到自己……”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點頭, 實際上, 大腦放空,根本沒有認真在聽。
等醫生說完後準備走了,盛明窈才終於道: “我今晚可以繼續住院嗎?”
“……當然可以,我馬上給你開個條子,你先休息吧。既然要住到明天, 那明早我會讓護士來換藥。哦,半個小時後還要再換一次, 你先不忙著睡。”
醫生只當她這種千金小姐是愛美,怕肌膚留下疤痕,所以格外心細保養,十分平常地應了下來。
人走之後, 盛明窈坐在床上,望著鐘錶裡一點一點撥動的時針。
她那道傷口出奇地長,還差點割到動脈,有些難辦, 興師動眾了所有人,光是清理細小碎片跟包紮就用了很長時間。
到現在,竟然已經過了凌晨。
當時是沈時洲送她來的, 但他好像只是跟醫生過問了兩句就走了……這麼久過去,他現在應該早就回君朝辦公了吧。
說起來,這個病房,就是她上次昏迷住的那間。
還不到十天,同一個地點,竟然已經到了可以用“物是人非”來形容的地步。
心口處,又有了些沉甸甸的窒息感。
她在房間裡待得很悶,想去走廊上吹吹夜風。
誰料推門,就正好跟沈時洲對視。
男人原本在看著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