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跟她結婚,是一種退縮,表示愛情已經不太靠的住了。
第二,在學校裡,她一見到家傑與別的女同學點頭或是什麼的,馬上會生氣,大吃其醋。
家傑覺得這是太厲害的精神負擔,使他吃不消。
他也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孩子而已。
他問阿心,「為什麼你對我這樣懷疑呢?」
「我放不下心,家傑,我也很痛苦的,」她答:「我要每一分每一秒都與你在一起,為什麼你答應我父母延遲結婚呢?我不明白。」
「告訴你吧,阿心,因為我的父母也同樣反對。」
阿心呆住了。
「長輩總有長輩的見解,他們又不會害我們。」
「你更不愛我了。」阿心說。
「你真的強詞奪理,」家傑說。
「你!」阿心氣得幾乎要昏過去,「你罵我,以前你不會對我說半個『不』字,現在這樣罵我!」
家傑說:「你看你,這麼幼稚,這麼不成熟,怎麼可以做一個好的妻子?」
阿心馬上痛哭流涕的奔回家去。
她關在房子裡哭了一個下午,傷心欲絕。
老實說,阿心是有點幼稚。照說十九歲的女孩子是很小,但也不應該不懂事到這種地步,然而別忘了阿心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日常在家,大大小小的事都不必她操心,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舒服慣了的大小姐,自然又天真了幾分。
從清苦環境裡出來的孩子,成熟得比較早。
阿心是遲熟的。
到晚飯的時候,她又懊悔了。
也許家傑也是急了呢?也許家傑並沒有變心呢?也許逼得家傑太厲害了呢?
她的心裡起了一連串的假設。
在飯桌上,她對著一碗飯,橫撥豎撥,一粒都吃不下去。
劉太太,她的母親,實在看不過眼了,「阿心,你又怎麼了?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不是哭哭啼啼,就是鬧這個鬧那個,這樣子考試會及格?你真令我們失望!」
阿心趁機仍下筷子,大哭起來。
「你再這樣子!」劉太太大怒,「我也不要你這個女兒了!養你這些年,一天到晚受你的氣,你要是知道孝順是什麼,也不枉我招呼你一場!」
阿心益發傷心起來。未婚夫與她吵,現在母親又罵她。她沖回房裡去,拿起了外套,就搶出門去,劉太太連追都來不及追。
劉先生安慰太太,「這種年紀的女孩子,真是沒有辦法,讓她去吧,讓她出去兜個圈子,散散心也就好了。」
「她到哪裡去呢?」劉太太馬上覺得她剛才言重了。
「總是到家傑那邊去罷。」劉先生說。
但是阿心在街逛了很久,還是沒去找家傑。她又不願意回家,一直在馬路上逛下去也不是辦法。到了晚上九點鐘,她才決定去找家傑。
幸虧家傑在家裡,幸虧家傑也正在後悔。
家傑見了她,喜出望外,「阿心!」阿心被他這麼一叫,眼淚翻滾下來。
「到屋子來坐。」家傑忙說。
「不坐,你家人會瞪著我看的。」阿心擦眼淚。
「那麼你要到什麼地方去?」家傑問她。
「不知道。」
「這樣吧,我開了哥哥的車子,我們兜風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使阿心小姐點了點頭。
家傑把車子開出來,駛得很慢。
他說:「阿心,今天是我不對,你原諒我。」
阿心說:「我又不氣你,我氣我父母。他們一點也不瞭解我,動不動就管制我,我一點自尊心都沒有了!今天我怎麼都不回家了。」
「就睡在我妹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