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個現成的大廚,一下鍋就做好三碟簡單的上海小菜,複雜的留待下午再做。
這一頓鈑吃得晚,三點鐘才收拾桌子,因此吃得特別多,我有點昏昏欲睡,大屋子空氣通慡,我在一張白色的沙發上靠著,聽細碎的音樂,如登仙境一樣。
此地無案牘之勞形,沒有什麼是要擔心的,我已經三十多歲了,下半世如果可以在這間屋子裡無所事事的度過,倒也真夠理想。
地方這麼大。志安一直想找一間工作室……可是憑我們的力量,要得到一間這樣的屋子,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我太奢望。
而幸運的以祥,他一生下來就擁有這一切,還有點悶悶不樂呢,誰說人不是最奇怪的動物。
我的思想飛出去老遠。
「湘雲,在想什麼?」
「這間屋子,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屋子。」
「謝謝你。」
「快快結婚吧,以祥,生很多孩子,讓我們替你高興一下。」
他說:「找不到物件。」
「真的,要配得上這間屋子的女子……」
「而且不要忽然變種作怪,替我出主意裝手勢,要改變我這裡的裝修。」他微笑。
「一定有賢慧的女孩子。」
「現在每個人都為自己。」他斟出白酒,「老是想:對方能給我多少,是否願意供養我,日後我生活有多威風……很少有人象你,湘雲,這麼美,這麼天真,而這麼真摯。」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禁不住大突起來。「我以為你在說白雪公主……哈哈哈哈。」
「還這麼樂觀!」他懊惱地說:「你與現代價值觀念脫節,你根本不屬於這個勢力虛榮的社會。」
「可是我看見這間屋子,也禁不住悚然動容。」他把我讚美過度。
「只有你配做這裡的女主人。」他忽然說。
我一怔,放下白酒的水晶杯子,我沒有聽錯吧?
他在說什麼?這個新朋友露骨地在暗示什麼?
我緩緩抬起頭,替自己解圍。「怎麼,你打算以低價將這幢房子賣出?恐怕我們連保養費都付不起。」
「湘雲,這太幽默了。」
我說:「我是個已婚婦人。」
「愛志安?」
「自然。」
「我看你們也並不是轟轟烈烈的。」
我笑出來。「誠然,我從來沒有為難他,也從來未曾製造過為他自殺的機會,這樣的愛不夠標準嗎?」
「不夠,愛情是紫色的天空、白色的雲、音樂、舞蹈、焰火──」
「鑽石、遊艇、名氣……」我接下去。「我們兩個人的思想有點距離。」
「但是你比誰都有資格享受愛情。」他英俊的面孔趨向前來。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別再討論這個令人尷尬的題目,不然的話,我就要提早告辭了。」
他凝視我,深深嘆一口氣。
「或許有機會,你應當接近志安,他有許多優點,我跟他學會很多。像自得其樂,像充滿信心,像好學不倦。他是個好伴侶。」
「拿我比他呢?」以祥問。
「你也有許多優點,你有了不起的家世,你也很好學,你英俊、聰明、小心,懂得人的心理、會享受,嘩,如果我是個廿三歲的姑娘,追得腿跟發酸也要把你追到手。」
「現在呢?」他問。
「又來了。」
「回答我呀。」
我看看他。「現在我的丈夫是楊志安,衣不如新,人不如舊。」
「沒有更好的了?」
「你想想,以祥,這世界上,會有免費的、不勞而獲的東西?愛情也需要耕耘,否則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