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也會犯同樣的錯。」
「誰說的?同他在一起這麼久,我的雙眼沒有看過別的異性。」
「將來,在你們婚後十週年,你會犯錯,而他亦會原諒你,你們可以互相扯平。」
「啊,是嗎,真的?」她心平氣和了。
我點點頭。
「願聞其詳。」
「天機不可洩漏。」
「去你的!」
「我保證你不會吃虧。」
「真的?」
「你看他苦惱的樣子。」
「像條哈巴狗。」
「可不是。」
周建國長長嘆口氣。
「去,與他重修舊好吧。」
她沉默。
我知道她的心意,在她身後推她一把。
這一推,使她現了形,史天生看到了她。
「你!建國,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我沒看到你?」
周建國沒回答他,轉過頭來看我。
我朝他倆笑笑,轉身就走。
籲,功德圓滿,我好度假去了。
我揮一揮汗,打道回府。
照資料顯示,史天生與周建國將會有二十年的緣分,然後在周建國四十六歲那年,他們會離婚。
一切已經註定在簿籍上,逃不脫,避不過。
且看看下一個任務又是什麼,唉,想必亦是大小同異,不是努力撮合,就是叫他們下決心分手。
無聊?也許,但是這是我的任務。
天使神聖的任務。夜之女有些人屬於日間。
朝早鬧鐘一響,紛紛起,精神飽滿地梳洗穿衣出門工作,為自己也為社會,貢獻每日最好的時刻,晚上,他們回家休息,共聚天倫。
但是也有一群人,在別人熄燈睡覺的時侯,才開始活動,他們屬於夜。
繆斯是夜之嬌女。
自幼是這樣。
一玩玩到半夜,早上起不來,用鍋鏟也鏟不起她去上學,故此父母送她念下午班。
真妒忌。
我是那種甘於認命的人,不認也不行,家長古板,沒有幽默感,送女兒去唸修女學校全女班,早上七點正便要起身,遲了要捱打。
小學便吃苦,往往睡到半夜(那時繆斯大約還在玩),便自床上驚醒,大聲問:「媽媽,媽媽,鬧鐘響了沒有,我會不會遲到?」大人保證我還可以暢睡五小時,我才倒下床。
可是每次往往太過放心,錯過了時間,匆匆忙忙,趕得哭出來,半夜惡性迴圈,又跳起來問,又睡過頭受盡折磨,自幼覺得生命沒有意義。
繆斯那邊是個不同的故事。
小學畢業後,她繼續念國際學校,連中文都放棄了,同學大部份是洋人,校規鬆懈,自由散漫,十點鐘到課堂,不過曠一節課,不算什麼,成日掛住搞派對,兜搭男同學,享受人生。
我呢,仍在尼姑學校被迫做高材生,味同嚼蠟,為著不使父母失望,硬生生扮演一個自己不喜歡的角色,多麼吃力,我的童年與青少年時期,過得並不愉快,一年只有看三場電影的餘暇。
當然,我是很久之後才認識繆斯的,不然更加痛不欲生,因為不明何故他人可以逍遙法外。
同年的她與我接收命運安排,長大了。
我們在加州的柏克萊相遇。
那是大學一年。
我照例痛不欲生的用功用功用功。
一個星期六下午,伏案寫家書,有人咯咯咯敲我宿舍門。
我大聲叫:「不,我沒有茶,沒有咖啡,沒有牛奶,沒有20元出借。」
房門被推開,一張笑臉伸進來,「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