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件事,抑或不知道?」
珉珉總算肯好好回答:「他一直沒有跟我說起。」
阿姨把一隻手搭在珉珉肩上,「他不知如何開口,他同前頭那人全無感情可言,他需要時間。」她一口氣講出許多最常見的藉口。
珉珉笑:「全中。」
事後洪俊德對妻子說:「她好像不在乎。」
「也許她覺得他倆的關係密切到根本不可能有空間容許第三者的存在。」
「世上縱使有那樣的關係也不值得高興,他們只會得窒息。」
「珉珉盼望得到這種感情。」
「對,她是主宰,你看著好了,她會毀滅一切。」
最惆悵的當然是梁永。
他沒有把時間把握好,他認識她那年她還太小,朦朦朧朧、著隱若現的感情沉澱下來,變成友誼,太遲了,在以後的日子裡,他仍可客串一個角色,她每遇大悲或大喜的事情,相信仍然會同他分享,但日常生活中閃爍瑣碎的喜悅與氣惱,就與他無緣了。
梁永-頹然。
珉珉笑,「你這樣哭喪著臉,人們會以為你失戀。」
梁永-答:「我才不會為人們一言半語閒言閒語而故作振作。」
「梁永-,你永遠會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物。」珉珉說得很誠懇。
「是嗎?那麼請你告訴我吳珉珉,我們是怎樣認識的。」
珉珉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她不記得了。她說不上來。
梁永-搖搖頭。
他知難而退,假使珉珉找他,他一定抽空前往,要他主動約會,已經沒有這個勇氣,他已意興闌珊。
卻沒有與珉珉家人完全斷絕來往。
他時常往洪家玩牌,曉非嗜撲克,也就是谷稱沙蟹的遊戲,梁永-在周未找上門去,一玩便是一個下午。
洪氏夫婦開頭以為他來打探珉珉的訊息,日久見人心,他一字不提,並無是非,曉非十分欣賞。
但是,贏得芳心的秘決,往往與風度、氣量、學識全然無關。
越玩下去,陳曉非越是覺得可惜。
在一個下微絲細雨的復活節周未早上,珉珉被阿姨推醒,她輕輕睜開雙眼,只聽得阿姨學她的聲音說:「不要叫醒我不要叫醒我,我還要睡十日十夜。」
珉珉微笑。
這的確是她的心聲,乘了二十二小時長途飛機,一抵埠放下行李馬上赴約,又支援了一整個白天,算起來,約有兩日三夜未曾休息,回來和衣躺下,直到阿姨推醒。
「有朋友在書房等你。」
「那會是誰呢?」珉珉明知故問。
「快出來看個究竟。」
珉珉連忙梳洗更衣來到書房門前,一聲「梁永-你好嗎」就要喊出口,卻見到一個陌生女子牢牢地看著她。
珉珉禮貌地辨認一會兒,才問:「我們見過面嗎?」
那陌生女子反而起身招呼她:「請坐。」
珉珉掩上書房門,在她對面坐下。
「吳小姐,你不認識我?」
珉珉答:「我肯定我倆沒見過面。」
陌生的年輕女子有點兒氣餒,「吳小姐,我叫簡金卿。」
珉珉仍然一點兒印象也沒有,等對方提供更多資料。
「你沒有聽說過我,你不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
珉珉有點兒歉意,她搜尋記憶,沒有,她不認識她。
簡金卿深深震驚,她不認識她!
她把吳珉珉所有的資料背誦得滾瓜爛熟才找上門來,滿以為吳珉珉一見到她會即時變色,嚴陣以待,誰知吳珉珉根本沒聽說過簡金卿三個字,她在她面前變得這樣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