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而且就是她在等待的他。
「過來這一邊。」他催促她。
原來他一直把她當男生。
丹青只得暫時權且與他同心合力把罐頭抬到儲物室。
然後拍拍手,脫下帽子,讓他看清楚她的性別。
然後慘到這種地步,丹青也就沒有顧忌,豁出去了。
「餵你,」她指指他的胸膛,「你姓甚名誰,速速報上。」
對方這才看到她是個眉清目秀的女生,十分不好意思。
他嚅嚅問:「前天在外頭鎖門的,也是你?」
「這裡只得我一名夥計。」
「糟糕,真對不起。」
丹青煽動自己:生氣呀,罵他是個亮眼瞎子,抱怨他好了,趁這大好機會,理直氣壯教訓他。
但是丹青只能夠耳目清涼地看著他,嘴角的笑意用力按捺,無奈不去。
他向她敬禮,「真正對不起,我看到男性制服……唉。」
「請坐,別解釋。」
「你恐怕永遠不會原諒我的了。」他試探地說。
丹青在心中問:喂,講呀,閣下到底叫什麼名字?
於是她問:「無名氏,你喝咖啡還是紅茶?」只覺對著他,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心曠神怡。
「我是喬立山。」
「你呢?」
「我,我是小兄弟。」
「餵不要這樣好不好。」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丹青看著他尷尬的表情仰頭大笑。
喬立山知道她不生氣,倒也安下心來,「黑咖啡一杯。」
丹青見沒有其他客人,很想與他共坐,但理智還是戰勝,風氣在開放,少女還是矜持點好。
她站在櫃檯後面,用手託著兩頰,看住他。
喬把一大疊書放在茶几上,坐下,遠遠問:「你經營這爿店?」
「非也非也,我是夥計。」丹青猜他是一名學生。
「對,現在你們流行做暑假工。」他拍拍額角。
丹青大奇,「什麼你們我們,你是上一代的人,與志摩兄達夫兄地山兄是同學?」「並不是這個意思——」
「說話要小心點啊。」
喬立山莞爾,是應該這樣,統共只有十多歲,要是小覷她,把她看得比真實年齡更小,她會跳起來拼命。同樣的話,過廿年才同她說,她會喜孜孜樂開了花。一個女人是一個女人。
丹青問:「你住附近?」
「不,我來看朋友。」
丹青笑吟吟追問:「女朋友?」語氣很天真,不覺多事。
喬立山並非弱將,即時答:「男女都有。」
丹青瞄他一眼,他可不比張海明,完全是兩回事,他老練慧黠,很傷人腦筋。丹青怔怔地問自己,為何要舍易求難呢。
有女客在這曖昧的時刻推門進來,丹青呆住,這幾天吹什麼風,把這一帶的風流俊秀人物都帶到娟子咖啡室來了。
那女郎坐下,同丹青說:「兩杯冰薄荷茶,加蜜糖。」
兩杯。
還有誰要來?
喬立山很含蓄,沒有正面注視人家,但要是說他眼角沒有帶到那個倩影,丹青就不相信。
女郎成熟而性感,穿整件頭大圓領黑色裙子,隨便一坐,已經風韻怡人。丹青自嘲,難怪老喬叫她小兄弟,人比人,比死人。
女郎眼角看著門口,分明是在等人。
丹青十分好奇,靜靜等待。
一輛紅色開蓬車停下來,引擎咆喉兩聲,然後熄止。
丹青臉上變色,緩緩站起來。
不。不可能是這個人。
同一輛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