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佳心理治療,看得累了,啪一聲關掉電視,安然入睡,只覺得幸福。丹青記得她年幼的時候,電視機關掉後,螢幕當中會剩一顆小白點,逗留在那裡,歷久不散。
現在的電視機構造完全不同了,熄滅後漆黑一片。
電視機怎麼樣不要緊,丹青懷唸的是當年的父母親。
那個時候母親職位低,工作比較輕鬆,下了班很多時候還會親自下廚,吃完飯,讓丹青坐中央,夫妻倆一人一邊一起看電視。
那真是他們家的全盛時期。
這樣懷念陳年往事是不健康的。第二章第二天她一起來就往娟子咖啡室跑。
用鎖匙啟開大門,收拾打掃完畢,煎兩個荷包蛋,烤了麵包,把早午兩餐並作一頓吃。
娟子下樓來,倒一杯咖啡,坐著看報紙,一邊點枝香菸,悠然自得。
丹青說:「阿姨你的悠閒與母親的忙碌剛剛相反。」
「各人興趣不一樣。」
「但都是煙槍。」
「還不是怪我們家長所賜。」
「有推卸責任。」
「真的,開頭不過吸來玩玩,大人緊張得以為是墮落象徵,當賊一般捕禁,這樣子耗上了,吸到如今。」
丹青失笑,「若他們任由你恣意發展呢?」
「也許有更明智的選擇,也許不可收拾,但沒有抱怨。」
郵差敲玻璃門,送來一疊信件。
生活似北美洲小鎮模式。
丹青看著對街,見三數輛車子聚集,車身上貼著緞花。
「咦,有人結婚。」
「新娘漂亮嗎?」
「看不真確,大抵是美的,她不能令自己失望。」
「丹青,你說話越來越滄桑。」
小丹聞言轉過頭來,「是好還是不好?」
「很難置評。」
「新娘子出來了,噫,她穿象牙白禮服,沒有披紗。」
「不是第一次婚姻。」
丹青一怔,在心中默默為這位勇敢的女性祝禱。
車子陸續散去,丹青心中恢復平靜。
娟子知道她想什麼,小女孩心思縝密,半句話一點事,旁人轉瞬即忘,她卻慢慢咀嚼,放在心裡翻覆思量千回百遍。
丹青這點脾氣既不象父親,又不象母親,不知得自誰的遺傳。
也許他們家祖上有過這樣多愁善感的女性,無從稽查。
娟子於是說:「即使那是你母親,你也應該為她高興。」
丹青不語,說時容易做時難,她不知道屆時反應如何。
娟子查閱手上的信件,揀到一封長型淺藍色的信殼,臉色一變。
她站起來,「我上樓去拆信,丹青,你招呼店面。」
丹青看著她上樓去。
誰的信,極少這樣鄭重,到底是什麼?
丹青剛在思量,有人推門進來,坐下便說:「啤酒。」
丹青連忙說:「我們只有咖啡或茶。」
客人喃喃道:「對,聽說附近是有這麼一家怪店。」
他是個年輕人,此刻用手捧住頭,似有無限煩惱。
丹青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他卻穿著全套西服。
天氣奇熱,他倒是不怕。
終於他長嘆一聲,放下手,脫掉外套,解松領帶,捲起袖子。
他問:「冰水總有吧?」
丹青倒了一大杯給他,看著他仰起脖子灌下喉嚨。
這人受了什麼刺激?
丹青充滿好奇地看著他。
年輕人不算英俊,卻有一副討人喜歡的憨態。
他又長嘆一聲,象是要把心中怨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