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歪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半邊傾斜,扯著嗓子與左手邊的少年們爭吵。左手邊的少年,除了最亮眼的異族王子科齊,就都是皇室宗親的子弟。飲多了酒,一個兩個大著舌頭不知所云。
夏淳左耳進右耳出的,直到突然聽到賽馬。
不僅是夏淳聽到,周卿玉也聽到了。他握著酒杯的手頓了一頓,停在半空。
“殿下,臣半月前剛得了一匹汗血。通體烏黑,四肢強健,堪稱汗血中之俊才!”一個紫金錦袍的少年米蒙著眼睛慫恿道,“你也知臣眼饞殿下的追風已久。追風能日行千里,紫電也不賴。臣今日斗膽,請殿下與臣的紫電賽事一場?”
“還有臣!”一個穿得跟綠白菜似的少年立即應聲道,“臣也得了一匹,請與之一戰。”
有了一個,兩個,第三個,第四個迎合之人就冒出來。
一時間,紛紛響應。
申屠淵難得這麼高興,玩心起了就收不住。只見醉醺醺的少年一拍板兒,立即吩咐宮人去外頭牽馬來。
申屠淵身邊的內侍得了令,匆匆出去牽。
下人一動,賽馬的興致就更高昂。一個兩個,都指使自家的下人去牽馬。酒宴上爭執不斷,一時間都剎不住車。
夏淳眯了眯眼睛,默默摸向了懷裡的荷包……
沒一會兒,外頭突然跌跌撞撞衝進來一個人,是方才去牽馬的太監。太監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瘦長臉狐狸眼的小童,只見兩人幾步上前,那小童噗咚一聲跪地上:“殿下,追風出事兒了!追風它……”
“嗯?”申屠淵醉眼朦朧:“追風怎麼了?”
小童一腦門的汗,臉色刷白:“追風它,追風它……”拉稀了!拉到癱倒在地,根本跑不起來!!
申屠淵一拍著桌子:“怎麼回事兒?!!”
看馬小童嚇得要命,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話都說不清楚:“奴婢,奴婢也不知怎麼回事兒。只是在外頭林子吃了草,便……”
他一個哆嗦,嘴禿嚕地將實情吐露出來。
“還比不比?”一旁科齊早就在等著,看著情況皺起了笑臉,有些不耐煩。
“當然比!”申屠淵臉通紅,“孤的追風,便是生病也無馬能比!!”
“來人!”
說著他就要起身,夏淳神不知鬼不覺地掏出荷包,拿過酒杯,將裡頭的松子糖全倒在一個被子裡,斟滿,從頭到尾行不慌不忙,雲流水地就換了申屠淵的杯子。
申屠淵茫然四顧:“?”
夏淳低頭盯著自個兒面前的桌面。
申屠淵晃了晃被酒水刺激得有些混沌的腦袋,迷迷濛濛地扭過頭。正巧低頭看見自己面前一個杯子。杯子裡波光粼粼,滿滿一杯的酒水。他嘿嘿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就對著對面的科齊等人舉了舉。
科齊歪嘴一笑,拿起來手邊酒壺,仰頭照著嘴往下倒。
申屠淵頓時不屑冷哼,舉杯憤恨地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 夏淳:酒甜不甜?
第十八章
幽幽瞥了一眼申屠淵擱在桌案上的玉杯,碧玉酒杯的邊緣與少年太子的嘴唇一同在火光下閃著光。夏淳黑黝黝的眼睛閃過一道雞賊的光,復又恢復了乖巧。她兩手交疊平放在大腿上,眼觀鼻,鼻觀心。
耳邊吵吵嚷嚷的寒暄與恭維,推杯換盞,好一番熱鬧。
難得少傅放鬆對少年太子的管制,申屠淵心中高興,一時間猶如脫韁的野馬,耍鬧起來都受不住蹄子。
酒過三巡,少年們都有些吃的醉了。酒量淺的,早已經趴下了。只剩幾個酒量不錯的東倒西歪,扯著脖子瞎嚷嚷。
東倒西歪的少年郎,映照著篝火,瞧著一個個都格外粉嫩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