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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誰允許你用自己的髒手碰本宮的,就憑你也配,你是個什麼東西!”盛怒之下的宋嘉榮只是抬手一甩,白若裳整個人卻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落入荷花塘。
長春宮內有一方池塘,天氣乍暖,湖水仍是冰冷刺骨。
隨著重物落水的撲通一聲,是岸邊圍著的宮人們大喊,“快來人啊,貴妃娘娘把賢妃娘娘給推下水了!”
狸奴兒
白若裳落水一事可大不大,說小又不少,尤以朝堂上文官為首的白相接連上奏痛訴宋貴妃的數百條罪行。
奢侈無度,心腸歹毒,殘害宮妃。
無論朝堂上說要廢掉宋嘉榮的聲音再大,都傳不進後宮半分,彈劾宋嘉榮的摺子盡數被裴珩壓下。
裴珩擱下批改的硃砂筆,按了按疲憊的眉心,一抬眼能看見桌上放有一方荷花形筆掭,碧綠的蓮葉,嫩紅嬌豔的花蕊都顯得和嚴肅冷清的御書房格格不入。
眼皮闔上,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在老師夫婦二人死後,怯生生躲在櫃子裡,眼裡無悲無喜,甚至連話都還不會說,瘦得只有一把骨頭的小姑娘。
“你叫什麼名字。”年僅九歲,已經端得少年老成的裴珩擔心會嚇到她,連語氣都下意識放輕。
她太瘦了,面板乾癟得像曬乾的豆皮黏在暴曬在太陽底下的竹竿上,不但瘦還很髒,頭髮雜亂的垂落著,且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面板因為長久沒有清潔,潰爛一片。
躲在衣櫃裡的小姑娘眼神毫無焦距的看了他一眼,復又垂下頭盯著自己沒有穿鞋的腳看。
“你是老師和師母的孩子嗎。”接下來無論裴珩怎麼問,她都兀自沉默的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裴珩以為她不會說話,心中憐愛之情更甚,若不是他路過老師故居時的郊外莊子,又恰逢遇到大雨前來避雨,怕是她真的會活生生餓死在櫃子裡。
“你沒有名字,我幫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小姑娘不知道什麼叫名字,只知道他說話的語氣很溫柔,不會像孃親那樣咒罵的語氣,更不會一邊掐著她,一邊罵她。
可也只是稍稍動了下頭,幅度小得和貓咪的鬍子動了一下沒有任何區別。
室內又一次陷入寂靜,室外的雨水噼裡啪啦拍打著窗牖。
隨著雨停,裴珩準備離開的時候,和他共處一室的小姑娘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一角。
哪怕她不會說話,裴珩也明白她的意思。
她想要和自己走。
雖然她不會說話,不會哭不會笑,卻像只小動物,有著最基本的趨善怕惡的本能。
小姑娘不會說話又怕生,除了他之外,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會被她抓傷,咬傷,導致他年齡不大,倒是提前體驗了一把帶孩子。
好在小姑娘也好帶,除了睡醒後看不見他後會哭鼻子,晚上也得挨著他睡才行。
他已經接受了小姑娘是個小啞巴的事實,誰知道一娘,小姑娘開口說了 他來了
水桃猶豫了一下,才回,“昨晚上陛下並未來過。”
聞言,手指頭賺著被角的宋嘉榮失望的垂下眼簾,靜默半響後忽聽紫檀百寶嵌花鳥屏風後傳來一道腳步聲。
伴隨而來的是青提欣喜的聲音:“娘娘!陛下來了。”
“陛下肯定是得知娘娘病了,特意來看望娘娘的。我就說娘娘在陛下的心裡,肯定和別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