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為自己的猜忌而感到抱歉。
但我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微信就響起了兩聲。
我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竟然是曼曼發起的轉賬，金額是九萬塊。
“按照咱們約定的，事情辦妥，我收你兩萬塊，扣掉你給我的定金一萬，這九萬是還給你的，你自己收好吧，渣男的錢，不要白不要！”
我抬眼錯愕地望向她，她卻對我難得溫柔一笑。
“與其留在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裡折磨自己，倒不如儘快完成報復，和他離婚斷個徹底。”
她點開我的朋友圈，看到我背景圖上和小杰的合照，眼中竟然泛起幾分羨慕。
她自言自語般地喃喃：“其實你一點都不慘，因為你還有個可愛的兒子。不像我，就憑我這個病，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勇氣要孩子。”
我喉嚨滾動，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她，反而自覺有些虧欠。
我只是想要報復陳易，並沒有想太多，找有髒病的，也不過是讓陳易為出軌得到教訓。
可我的無心，不代表不會傷害到曼曼。
但我並沒有因為她有病，就戴有色眼鏡看她的意思。
或許是看出我的無措，曼曼反而釋然一笑，安慰我：“反正我也習慣了，已經接受自己的命運了。我跟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能夠早點解脫，帶著你兒子好好生活。”
她如此誠懇的祝福，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
猶豫片刻，我還是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到這個地步？”
她整個人明明看起來很冷漠，可做出的事卻又和她的形象截然相反。
或許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但我和她畢竟只是一次合作的關係，她其實大可不必為我考慮得如此周全。
曼曼聞言眼神飄忽，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她不願提起她的過去，我自然也猜不到她的心思。
她終究是沒有多作解釋，只是淡淡說道：“我不過是憎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渣男罷了！”
聽到她這番話，我恍然間想起在夜總會見面時，那位女經理提起過曼曼的病，是被她前男友傳染的，之後她又遭到了前男友的拋棄。
所以她選擇從事這一行，當時是為了報復她的前男友？
可既是報復，沒必要將自己也拽入泥潭之中啊！
我雖然不理解，但我想她一定是經歷過某種巨大的痛苦，才會走上這種極端的道路。
對於別人的選擇和人生，我沒有權力去評判對與錯。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曼曼默默點了一根菸，扭頭望向窗外，她口中說著釋然接受，可眼裡仍然是望不見盡頭的悲傷。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也不知道她是否需要安慰，更怕她覺得我是在同情可憐她。
我只是輕聲說了句：“辛苦了。”
隨後告辭離開。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神仙能夠渡過痛苦，真正能夠渡得了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我沒資格可憐曼曼，因為我何嘗不也是在掙扎著的可憐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