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屋頭的枕頭下,這會點完油燈,屋裡只有他娘兩哥,他張嘴問剛剛廚房裡娘說的事。
“娘,我明個不上工,你想撮合人也不用把我趕出去,我又不礙著啥。明天我準備把地裡的洋瓜根摳挖出來。”
陳家的人是捨不得閒的,每個人都有一堆的事情做,陳山水這一個月以來都沒在家休息過幾天,都是在幫工的人家睡的,明天好不容易能呆家裡,他想把家裡後面地裡種的已經敗果的洋瓜給挖了,挖點洋瓜根燉湯,長了已經有些年頭的洋瓜根燉湯特別的沙,軟軟糯糯的口感,是很多姑娘家喜歡的口味,實際上陳山水是想招待一下李月秋。
何況洋瓜已經敗果,不緊著把根挖了,等下雨之後洋瓜根就糟爛了,白白浪費了好東西。月秋既然都願意來他家坐家了,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她一個嬌養的姑娘,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還願意主動動手給她哥洗衣裳,這是想嫁給他哥的意思,不然誰會願意給陌生漢子洗衣裳。
只要這坐家的三天月秋不跑回水灣村去,是板上釘釘要嫁給他哥做婆娘了。
董慧聽到陳山水說要挖洋瓜根,淡淡的說:“洋瓜根不急的挖,你哥早就給準備好了,輪不到你。”
陳山水沒聽明白,但一下想起剛剛哥拎進來的那個大籃子,“哥這是知道心疼人了,服軟了?”
“你懂什麼,後頭這幾天還有得鬧。”董慧挑了挑油燈的燈芯,忽明忽暗的光打到她的臉上,像是一層溫柔的光暈她在床頭找了幾根碎布條出來,碎布條不夠長,幾根打結在一起,陳山水輕車熟路用碎布條把做好的鞋墊捆好。
母子倆一個捆一個放,速度很快,等做的差不多後董慧收起一捆捆的鞋墊,才不緊不慢的說:“我們給他倆騰地,讓他們磨磨。”
過日子磕磕絆絆的,瞧著這會再喜歡上頭,以後也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陳山水也算是心思通透的人,不一根筋,此時聽得稀裡糊塗,有些鬧不明白,咋那麼彆扭波折哩,都給李月秋準備好了吃的東西,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其實也不用他專門騰地的啊。
“行了,不是你操心的事。”董慧擺手,讓陳山水回屋休息,“明天咱娘倆早出門,別讓你哥又逮了機會把人留給我們,這是他的媳婦,讓他自己看著。”
***
於此同時,這邊的陳立根鎩羽而歸的回了牛棚,今晚夜色一顆星星都不見,越入夜,掛在上空的月亮愈的明亮,月色照在地上光線足夠明亮,他漆黑的眸子能非常清楚的看清眼前的恍然一新的牛棚。
他剛剛進牛棚,想把手裡洗過的褂子晾曬在牛棚的圍欄上,順道把身上穿的褲衩給換了搓洗,但一抬頭看到的就是圍欄上掛著洗乾淨的衣服,他做活忙,經常腳不沾地,能順手洗了的衣服他順手就洗了,沒那個時間的就先丟一邊,畢竟是大老爺們,再愛整潔乾淨也沒姑娘家愛乾淨。
看到原本擱在牛棚的髒衣服被洗了晾曬在圍欄上,他當場就愣住。
漢子家的衣服髒是肯定髒的,何況是他這個賣力氣的,一整天下來衣裳都被汗浸溼了,衣裳上不可避免都是汗味,他大概沒料到自己的衣服會有人給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