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雲把視線收了回來,搖頭笑著說:“沒看啥,就是覺得月秋你這條褲子縫的真好看,是在縣城買的嗎?”
李月秋穿的是喇叭褲,現在城裡流行的一種樣式,襯托得體型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特別好看,褲腿上窄下寬,從膝蓋以下像喇叭花一樣長開,走起路上跟掃地似的,在廚房不方便,李月秋就把褲腳捲起了好大的一截,捲成這樣張麗雲也說好看。
喇叭褲是她找肉聯廠的同事做的,不是買的,買的太貴,不過李月秋不想怎麼搭理張麗雲,只是敷衍的點了下頭,不說其他的話。
一大盆麵條上桌之後一桌人吃的意猶未盡,不說男人飯量大,就連張麗雲前後也添了兩碗,畢竟加了細糧的麵條除了逢年過節不是時常能吃到的,而且這麵條李月秋捨得放油,吃的自然滿口生香。
見張麗雲胃口比平常好一些,李大有還把自己碗裡的麵條都撥到她碗裡。
這要算起來,張麗雲吃了快四碗了,怪能吃的。
李月秋吃了半碗就放了筷子不吃了,倒不是不餓,只不過麵條下的量不夠,她怕不夠吃,明明已經多下了量,沒成想一大盆麵條加一鍋酸菜燜飯,還有清疙瘩湯,全都打掃完了,她真是嘀咕了張家一家人的食量。
張麗雲的妹妹,像是沒吃飽,直勾勾的眼珠一直盯著灶臺上的瓦罐,嘴裡吃著麵條都塞不住她的胃口,跟搶吃的似的,鼻子都拱了麵條,吃得滿臉都是,李月秋看著她,真是一點胃口都沒了。
“姐,魚,香。”她邊吃邊說,嘴裡塞著麵條,話都說不順溜。
一整個廚房哪裡聞得到點魚味,那瓦罐從張家的人進門她就沒再揭開過蓋子,李月秋笑眯眯的看著她,“小妹妹,沒吃飽嗎?我再給你下點麵條吧,帶魚煨的時候不夠,要煨一整夜,要不你們今晚直接在二嬸這邊過一夜,明早有燉帶魚吃。”
桌邊的張父突然發作,給了小女孩一巴掌,“碗裡都沒吃完,吃吃吃。”中年男人脖子上的青筋鼓了起來,看起來窘迫又憤怒。
小女孩立馬哭的嘩嘩嘩的。
李月秋斂起臉上的笑容,靜靜的看著張麗雲,倒是知道用自己妹妹來做擋箭牌,我看不是她妹妹想吃,是她自己想吃吧,大有哥的性子難怪上輩子被這女人坑了。
小女孩哭的厲害,弄的怪糟心的,李月秋見她的瘦巴巴的臉蛋都腫了,張父下手夠重的,這小女孩還在吃飯,飯桌上就動手打人,什麼毛病。
李老頭見不得打女娃娃,有啥不能好好說,非得動上手,但不是自家的崽,他也不能說啥,秋丫小時候是他帶大了,除了犯了天大的錯他才會動手湊人,要不平常他可捨不得動手,他站起拿了個碗去灶臺那,夾了兩三節帶魚遞到小女娃的碗裡,“別哭哩,吃吧。”帶魚味道香飄四溢,單是聞著勾得人直流口水,
這下張父是真坐不住了,張母站了起來說時候不早,趕著要走了,不然天黑了看不清路,李老頭把放帶魚的碗放進小女娃的手裡,小女娃吸著鼻子把碗抱的緊緊的,李老頭面色和藹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飯桌上風捲殘雲似的,二叔二嬸也面色也不好,起身把人院門口就不送了,李大有卻一路把人送到了村口。
張父從水灣村村口出來後把張母和張麗雲罵了個狗血淋頭,還有抱著一碗帶魚的二妮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大閨女和媳婦說什麼送點番薯過來,是算好的,這是上門打吃的來了,不然二妮子咋一進人家的人就叫著要吃魚,誰和她說有魚的,滿屋子哪能聞到魚味,不說魚了,今晚吃的麵條那也是他們難得吃上的細糧。
打秋風討口吃的,這是還要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