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這會,她剛滿十七歲,容貌未毀,日子過的嬌氣。
好一會李月秋擦了擦眼睛,柔嫩的眼角被擦的泛起了桃粉色的殷紅,比花瓣都豔上幾分,她站了起來,乾淨黑亮的眼眸中閃著光亮,她走到桌前拉開抽屜,拿出裡面放著的文工團報名表,上面填寫的密密麻麻沒一點遺漏,被她揉成一團扔進放垃圾的竹柵欄桶裡。
做完這些她往身上添了件衣服,把自己捂的暖些,十七歲的她現在寄住在小叔李安國家中,最近因為天氣冷,著了涼,喝了一碗用野紫蘇和生薑熬煮的偏方草藥,稀裡糊塗的燒了一夜睡的迷迷糊糊,隔天倒也好了。
外面的雨瀝瀝淅淅漸停,不過下了好幾天的雨,地上積水不好走路,她從床底拖出一個陳舊的木頭大箱子,翻出一雙黑色膠鞋換上後才開啟門,空氣冷颼颼的,她緊了緊衣裳領子下樓,腳步都帶著雀躍。
李安國在附近的暖瓶廠上班,他乾的年歲久,會說話和領導關係處的好,結婚立馬就分到了一處上下兩層的平房,還帶一個小院子。
這個時候家裡沒人,她尋著記憶走到拐角處的廚房,灶臺隱約還透著點火炭的餘熱,旁邊的碗櫃上著鎖,到處收拾的乾淨,房梁懸掛著的籃子裡倒是有東西,但只是幾個出了綠芽的大蒜,除此外整個廚房別說吃的,連一隻多餘的碗都找不到。
李月秋蓋上灶臺上空空如也的鐵鍋,眼睛望向外面院子蘋果樹上掛著的蘋果,微紅半青,形狀不圓歪向一邊,在雨水了滾了幾天,皮瓤上掛著晶瑩的雨滴,油光明亮。
“月秋!”
爽朗的聲音乍的從門口傳來,隨即又響起了“咣咣咣”的拍門聲,“月秋,我大有,你在不在?”
李月秋忙小跑著去開門。
“嘿哩,就想你可能還沒出門,我剛拉完貨要去肉聯廠那邊,雨天走路不好走,上來,我順路拉你過去!”門口一輛三輪腳踏車的主人笑著露出一口白牙,長得濃眉大眼,他戴著雨帽,披著棕苞樹葉織成的蓑衣一身水汽,腳上的一雙草鞋濘泥,石林縣現在的道路幾乎都是泥土地,下雨踩一腳就會沾一層黏噠噠的泥,不知道他走街串巷走了多少的路。
李大有比李月秋大兩歲,是二叔家的孩子,農忙的時候在家幫忙做活,平時靠踏三輪腳踏車運貨掙錢,李月秋看著眼前的他覺得恍然隔世,一時愣住。
“咋了?上車,這會沒雨,蹬起輪來快,後面板車我用麻油紙蓋著哩,不溼。”李大有看門口的人呆呆的沒反應,蹬著腳踏車的一條腿撐到了地上,笑著拍了拍他身後的板車,但猛的臉上的笑容沒了,“小臉白的,咋的?病了?”他這幾天在家裡幹活,快半月沒來縣上,這兩天正碰上了雨季,月秋身子弱,怕是寒涼冷著了。
李月秋反應過來,連忙搖頭,“沒,我沒事。”是了,差點把上班這茬事給忘了,她趕緊上樓拿了一對碎花袖套塞布包裡坐上李大有的板車。
前世她記得這一天自己也坐了李大有的車,但半道上就讓李大有把她放下,偷摸著去交了文工團的報名表,為此,還曠了半天的工,扣了工資。
三輪車穿過弄堂巷子,潮溼的地面坑坑窪窪凹凸不平,輪子滾過水坑帶起一陣水跡,路邊發黴起皮的牆面貼著改革開放等各種的大字報,因為一連下了幾天雨,上面的字跡勻開不少,皺皺巴巴顯的斑駁凋零。
街上走著幾個人,有趁雨停在家門口晾曬東西的,也有出來擺攤的,1980年,擺攤的漸漸不用東躲西藏,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買賣,但擺的也沒有幾個,畢竟現在擺攤不正經體面,而且國.家才開啟政策,很多人都還在瞧苗頭看風向。
望著這些地方,李月秋笑著呼吸了口清冽的空氣。
“上回爺給你和豔兒帶了一筐雞蛋吃完不?家裡哩母雞每天下蛋,都給你們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