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東西關門出去了。
屋裡只剩下李月秋一個人,好似剛剛陳立根從不曾呆過一樣,她埋進被褥裡,只露出一片烏黑的墨髮,微微蜷縮著枕頭下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響,她撩開枕頭一看,枕頭底下壓著好幾個信封,還壓著好幾張的晃眼的大團結,她一下從被褥裡坐直了。
這是陳立根剛剛留下的?李月秋看著這幾張大團結,沒心沒肺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數有多少。
這時“咚咚”的響聲驀的從屋裡另一扇窗戶傳來,聲音並不是很大,隱約還聽到一聲模糊的聲音,李月秋眼睛一亮,直接光腳下床,蹬蹬蹬的跑到窗戶口。
她的這間屋子有兩個窗戶,一扇是對著院子,開啟就能看到院子裡的海棠樹,另外一扇是圍牆那邊的位置,對著外面的苞米地,開啟能看到外面綠茵茵的苞米。
她跑過去開啟窗戶,黑漆漆的夜裡,身軀高大的陳立根站在牆角的窗戶外。
李月秋哼了一聲,故作淡定的問:“你不是很忙走了嗎?”
陳立根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窗戶邊站著的人,嘴角緊抿,半晌過後道:“你,忘了個東西。”
?嗯?什麼?我忘了什麼了?李月秋指著自己剛想問,陳立根忽的上前一步,李月秋只感覺腦袋被一隻大手掌按住,身子朝著窗戶外微微前傾,好似要掉下去,卻被縛進滾燙的胸膛,還未出口的驚呼淹沒在一個極輕又莽撞的吻中。
第86章 只敢偷摸摸的壓在枕頭下
山間林下的細細的泉水蜿蜒著從水口處滴答答的流淌,在入夜中彷彿是一串悠長有節奏的小曲,聽一耳朵仿若沁人心脾。
泉水下的山道處,一輛融入夜色的貨車停在山道的矮坡處,若是在白天,村裡人看到這麼一輛大車,必定會全都圍上去瞧熱鬧。趙永平雙腿搭在貨車的方向盤上,他半闔著眼睛,邊角裂了線的解放帽整頂的蓋在臉上,只能淺淺的看到一個下頜,在寂靜的夜裡他的呼嚕打得酣然,直到聽到開門上車的響動,他受驚般睜眼,抓起放在手邊的木棍一下彈起。
隨後在看清上車的人之後放鬆下來,大大的鬆了口氣,“豁以為是熊瞎子。”他睡眼惺忪的打了小哈欠,開始抱怨,“瞅這都啥時候了,還有完沒完,都過了約定時間的半小時了,可算回來了。”
他動了動痠麻的肩膀,感覺骨頭僵硬了,他們可不是特意回來探親的,這是在幹正事的當口上,幹偷摸著自己的事,過來瞧一瞧,看一看家裡頭的人,他倒是不像大根這麼惦記著家裡,畢竟他光身漢一個,走的時候也說了可能好長時間一段回不來,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不像大根惦記著家裡的婆娘,
他和大根約好十點回來的,這都快十一點了,晚上夜路不好開,大晚上的開車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力,膩乎什麼,那狐狸精都已經討回來,有證有名分,還怕跑了不成,他用手肘頂了下人,“婆娘窩裡暖和咯,勾得你一個多小時才想起有個兄弟在等著你。”趙永平長吁一口氣,自怨自艾的道:“我真是太慘了。”
他在那自怨自艾,沒發覺一旁的陳立根整個身子微頓了下,喉結在夜色中上下的滾動了下,舌尖溼熱纏綿,彷彿裹著個甜糯糯的湯圓兒,滾過喉嚨,甜香不散還透著溫香的餘熱耗得他的嗓子發乾。
陳立根不動聲色的對著車窗吐出一口熱氣,一雙漆黑的眸子看向夜色中不甚清晰的位置,但冷硬的嘴角變得有些柔和。
“人丟車裡,要咋處理?我們不在就敢嚯嚯人,呸,龜孫子,欺軟怕硬算什麼東西!”趙永平的一句話讓陳立根神色間的溫柔全部消散。
黑夜中貨車的車燈亮起,陳立根沉默的轉動著方向盤,樹影綽綽的從他冷硬的面龐上略過,一雙眸子像是不見底的寒潭,貨車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行駛,最終開進一處樹林裡的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