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錢和糧票,你先記著,回頭我給你拿。”
這話以前李月秋就聽她說過,但也沒見到真給她了。
她沒動付雙紅夾過來的菜,看著桌前的兩個人,挑明道:“我不在肉聯廠做了,明天我回鄉下,照顧不了豔兒。”
一句話昏暗的廚房整個都安靜了下去,李安國和付雙紅夫妻險些以為是不是聽錯了,之後輪番說了許久李月秋只有一句話:我已經和廠長說了,不在肉聯廠做了。
夫妻兩個鬧不明白無緣無故他們這侄女是不是發燒燒壞腦子了,勸說之後也坐不住了,都放了碗筷回了房,最後飯桌上只剩李月秋一個人,她不緊不慢的繼續吃東西,碗裡的油麥菜她碰都沒碰,啃著手裡的窩窩頭。
窩窩頭是用磨的很細的番薯面做的,番薯面過了好幾道的細篩子,做出的窩窩頭剛出鍋熱氣騰騰拿在手上粘粘的最好吃,但放涼了之後又黑又硬,沒了出鍋時候甜滋滋的滋味,就算現在她重新生火加熱也不好吃,她咬了兩口越吃越沒胃口,抬頭注意到碗櫃竟然沒上鎖,料想是付雙紅聽到她要回鄉一時忘記了,不然都像防賊一樣防著她偷吃,哪會有不把櫥櫃上鎖的時候。
街坊鄰居都覺得李安國一家對她不錯,當初連她自己都這麼覺得,平常家裡李豔做衣裳,小嬸都會也給她做一件,比親閨女差不多,但羊毛出在羊身上,那做衣裳的布票是爺爺攢起來的,和小叔小嬸可沒啥關係。
李月秋小貓叼魚似的叼著窩窩頭,開啟碗櫃探頭探腦的看,還真是什麼都藏裡面,滿滿當當的,這個碗櫃是標準的木質三層櫃,白糖、富強粉、香油、各種亂七八糟的調料都塞在櫃子裡,中間一層的櫃面上擺著半盤透著溫的幹辣椒炒醃肉,李月秋掃了那盤醃肉一眼,想必在她回來之前,這道菜還擺在桌上。
她把櫃子裡的東西看了個遍,本想把那盤炒醃肉拿出來,但最後只拿了放在碗櫃旮旯的香油,動手重新生火把剩下的番薯窩窩頭放灶里加熱,又把掛在屋樑上的大蒜切細融之後弄了一碗熟蒜汁,熱好的窩窩頭用刀切片放碗裡,澆上蒜汁,點兩滴香油,紅中帶黃的香油遇水化開成薄而透明的油花,合著蒜汁香氣獨特,熱乎乎的一碗比剛剛好吃多了。
“4號樓李家月秋,4號樓李家月秋,有你電話!”
李月秋吃了沒幾口就聽到外面喊嗓子的,她捧著碗出去,遠遠的巷子口的小高樓處一個大爺舉著喇叭正朝她這邊扯嗓子,聲音又大又敞亮,老遠都能聽得清楚。
“4號樓李月秋,有你電話!”
“哎,就來!”李月秋匆匆把碗放了,巷子口有個公用電話傳呼站,裡面有一部電話,負責這一片的街坊,距離近的都是靠吼一嗓子,她到傳呼站的時候大爺正在專用的小本子上寫門牌號、找誰、回電的號碼等資訊,本上的這些是離的遠的,靠吼吼不過去,只能等他上門去通知,他看到李月秋來了,頭也沒抬,沒怎麼的搭理的指了旁邊的電話,“市裡的打來的。”
電話是秦偉打來的,因為文工團那邊沒收到李月秋的報名表。
“月秋,我託人過去,你現在把報名表給他,剩餘的事不用管,你只要買了票來市裡,我會去接你。”秦偉的聲音透過電話筒顯得忽大忽小,語氣中帶著細心。
李月秋靜靜的聽他說完,“我不去市裡,秦偉,我不打算和你繼續處物件了,咱倆斷了吧。”
埋頭工作的大爺不禁抬頭看向李月秋。
傳呼的電話一向訊號不穩定,電話那頭的秦偉不知道是否全聽到了,好一會沒了聲,李月秋想把電話掛了,但秦偉急躁的說:“發生什麼了?月秋,我現在挪不開身,你等過幾天我去石林縣……”
“沒必要。”李月秋腰肢靠在傳呼站的門廊上,神情沒一點兒和物件分手的傷心樣,“郭暉哥全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