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話都沒得多說一句。
送完人上車,李大有騎著三輪腳踏車趕著去送了一趟貨,然後才往李安國家趕,他把腳踏車停在門口,沒進去也沒敲門就蹲在門口的石頭上等。
門內,李老頭已經抽完了兩袋水煙,他拿著水煙槍的手有些微微發抖,額頭的溝壑從開始就沒消下去,屋裡的氣氛沉悶的像是雨天的地窖。
付雙紅抱著李豔在小聲的抹眼淚,李安國在旁邊一言不發,誰都沒有說話,李老頭重重的吸了口水煙,一口吸的太猛,胸腔驀的難受得咳嗽了起來。
付雙紅推了推李豔讓她去倒水,李豔把水遞給李老頭,聲音可憐兮兮的,“爺爺,喝水。”
“嗯。”李老頭眼睛都沒抬一下的接了過來,他把水放在手邊的桌子上,桌子上還擺著他拎過來的雞蛋。
等咳嗽止住後李老頭利落的收起了水菸袋站起,聲音淡淡的朝李安國說,“俺就當發大水那年老大沒把你撈上來。”他也沒有發脾氣,語氣很平常,這個結果像是他抽了兩袋水煙做的決定。
一句話讓沉默的李安國神情驟然變了,“爸,你胡說啥呢。”這是當他死了要斷絕關係?
上次月秋的事情一鬧,暖瓶廠的人都在傳他巴上了玻璃廠的秦偉,把自個侄女換了去當玻璃廠的辦公室主任,還撈到500塊錢,這可比媒人費高了去了。
現在廠裡的領導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私下給他使絆子。他想著把月秋請來家裡吃頓飯,這事就過去了,別人看在眼裡也能把謠言破了,但讓豔兒去找了月秋,月秋根本不來。
早知道是這樣,他當初就不妄想去搭上秦偉的路子,好好在暖瓶廠待著,現在廠裡不好做,還和爸離了心。
要知道他爸雖然住鄉下,但手裡攥著不少的錢。
李老頭不再看他,抬腳打算走,付雙紅忙道:“爸,你不能只管孫女不管兒子啊,現在月秋好好的,沒磕著碰著,不說我家這口子,豔兒也是你孫女。”
“爺,你不管豔兒了嗎?”李豔哭著跑過去,她媽媽已經和她交代了一定要讓爺爺答應,她現在十多天才能沾點葷腥,零花錢也沒了,吃的用的和月秋姐在的時候根本一個天一個地,年紀再小的她也知道不能和爺爺還有月秋姐離心,她受不了現在的日子。
“裝裝裝!接著給俺裝!”李老頭驀的拍了桌子,書讀的越多彎腸子越多,桌上的缸子震得掉到了地上,裡面的熱水灑出澆在李豔的腳上,她立馬哭叫了起來。
這下弄得亂哄哄的,付雙紅帶李豔去沖涼水,又哭又叫,李老頭心裡不是滋味,轉了好幾圈看李豔被燙的咋樣。
那缸子的熱水兌了涼,沒燒開時候燙,也就澆到李豔腳面上一點,但她叫的太厲害,好像是斷手斷腳了。
李老頭本來還心疼傷了豔兒,但這會看得鬧心,他嚴厲的瞪著李安國,“老三,俺今和你透個底,自個作孽自個償,讓俺當說客甭想,你的命都是老大搶回來哩,他就剩這隻獨苗苗,秋丫招你惹你?做沒良心的事還上俺這裝可憐,俺咋養了你這條毒蛇,以後甭說是俺的種。”
好傢伙,明裡暗裡讓他老頭子,孫女兒子挑一個。
不用挑揀,兒子他多的很,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要哩,等兩腳一蹬他也不要兒子摔盆送終,一口棺材就埋了。
他說完也不留了,轉身就走,李豔在廚房哭著喊他,李老頭頭也不回,看到門口的李大有,什麼都沒說就坐上了腳踏車。
他們走時,剛好看到卡著玻璃廠徽章的人敲開了李安國家的門。
“走哩,家裡就秋丫一個人。”李老頭讓李大有蹬腳踏車離開,他一個老頭子管不了那些個雞撕貓咬的事,只想秋丫一輩子平平安安。
“這都啥東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