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家亮著光。
李老頭摸黑走路走習慣了,但李月秋不成,笨手笨腳,不是走著鞋掉了就是踩不穩差點摔溝裡,兩人走走停停,從這個樹林穿過那個樹林,路上還走過一片陰森的墳山,終於看到了一間亮著微弱火光的破茅草屋。
這就是阿祖住的地方,她一個人住在山裡,不主動和村裡的人接觸,曉得她住在這裡的人也很少,她沒有兒女,年紀很大很大,具體有都多大,那就是李老頭也要喊她阿祖,沒人知道她幾歲,但都知道她是村裡最長壽的老人。
阿祖懂草藥,還會幫人看命相,七十年代時候不讓搞封建迷信,燒香看八字都是會挨批.鬥/的,阿祖當時遭了不少的罪,也是那個時候從村裡搬了出來。
當然,封建迷信現在也不讓搞,但不至於像以前那樣隨便就把人拉出來批/鬥。
迷信有迷信的依據,科學有科學的依據,村裡要選地建學校也會請阿祖幫忙看看哪塊地好,迷信只看有沒有人信罷了。
李月秋才出生那會,她的父親李擁軍抱著她來給阿祖摸過骨,這是李月秋對阿祖僅有的認知,她甚至不知道這位長壽老人的模樣。
燒香看八字是窺天機,得趁天不亮的時候來,據說這個時候神仙就能睜隻眼閉著眼,所以李老頭半夜就帶著李月秋出門。
李月秋不知道爺爺帶她來這是幹什麼,難不成是給她看八字的,她走了這多路感覺渾身冷的哆嗦,哪哪都疼,覺得為了看個八字真是遭罪,但有個人似乎來的比他們還早,在他們到茅草屋門口的時候,裡面走出來一個裹著頭巾的女人。
她穿的很單薄,褲子衣裳上的補丁太多,即使天黑也能看得清楚,頭巾把她的整張臉都包了起來,露出的幾縷髮絲上凝著一層白霜,眼尾有淺淺的皺紋,眼神很堅韌,單看眼睛就能知道是個性子利落的女人,但她眼底暗含著滄桑和苦難。
女人沒有看他們,別過頭離開,李月秋迷迷瞪瞪的腦袋一下清醒過來,天太黑,爺爺眼睛不好,看不清人,她卻看的清楚。
那是陳立根的母親。
第21章 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跑不脫……
“秋丫,進來。”
李老頭喊了一聲杵在茅草屋門口不動的人,讓她直接進屋來,看迷信這事,各人管各人,誰也不管著誰,他讓李月秋進來,然後把帶來的半袋米遞到阿祖手邊。
米已經褪了穀殼,篩過糠,一粒粒白瑩瑩的,帶著大米獨有的香氣,這是找阿祖辦事帶的見面禮,阿祖不收錢不收票,她一個人住在這裡,獨門獨戶很少下山,錢票這些大多時候也用不到,所以找她看相辦事,她只收一些口頭上的吃食。
過來找阿祖的人都曉得她的規矩,不用阿祖開口,帶的都是能吃的糧食。
李老頭在阿祖耳邊說了幾句,阿祖一根手指也沒動彈一下,只是輕輕點了點腦袋,表示她曉得了。
站在門口的李月秋猶豫了一下抬腳走進去,老實說迷信這種東西上輩子她是不信的,她讀了那麼多的書,知道凡事講究科學,封建迷信是要不得的,而且有時候還會害死人。
但她重生之後,對這種事情變成了半信半疑,畢竟她能重生這事已經夠匪夷所思了,所以說還是要能信則信,這會她看著阿祖,莫名心裡就有一些敬畏和忐忑。
李月秋在李老頭旁邊坐下,她到現在都沒弄清楚爺爺帶她來這是幹什麼,來的路上爺爺也沒和她說是原因,家裡也沒出啥事,爺爺是要算什麼。
茅草屋裡雖然簡陋但很暖和,燒著火,陳設簡單,通風口掛著一些曬乾的樹葉,聞著味道好像是草藥,地上除了爺爺帶過來的大米,旁邊還擺著半袋的蠶豆,蠶豆已經剝了殼曬乾,弄得很乾淨,一點,這應該是剛剛走掉的陳立根母親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