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的眼睛清澈透亮,一如水洗。他仰著臉,一眨不眨地看過來,單純得像個孩子,也脆弱得像個孩子。看見這樣的他,沒有人能硬起心腸。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意外,如果不是發現對方留在自己機甲裡的神識,嚴君禹一定會心軟。
但現在,除了滿心嘲諷,他竟找不出別的情緒。最重要的朋友原來是用來控制進而謀殺的?這份友誼他恐怕難以承受。從小到大,穆燃都是如此,用溫和的手段掠奪著別人的一切。他喜歡的總能得到,他厭惡的總會消失,而錯誤永遠在別人身上。
他既無辜又無害,哪怕差點把帝都炸燬,也能迅速洗白自己,瞬間從重刑犯變成受害者。論起心性、手段,同齡人裡誰能與他相較?
嚴君禹遍體生寒,面上卻一點兒不顯,徐徐道,“我明白你的苦衷。阿嶽會好好待你,祝你們幸福。”
“謝謝。”穆燃沒能得到預想中的回應,只好略一頷首,慢慢走開。不心軟、不溝通、不靠近,這樣的嚴君禹何其陌生?
“廢話說完了?”祁澤站在不遠處,挑著眉詢問。
“說完了。”嚴君禹陰鬱的心情立刻晴朗起來。
“說完了就登機,給我打爆對面。”祁澤朝前指去。
“為你而戰。”這句話有模仿歐陽曄的嫌疑,但它充分表達了嚴君禹此時此刻的心情。看透了穆燃的虛偽無情,再來看滿肚子壞水卻真實可愛的祁澤,他眼裡只剩下濃濃的笑意。
心裡微微一動,他不由走上前,把嬌小的少年抱入懷中,用力箍緊。
“我是你的戰士。”他附耳低語,然後頭也不回地登上機甲。
祁澤一邊揉著通紅的耳尖,一邊用叫喊聲掩飾自己的羞意,“先跟他們隨便玩玩,玩膩了再動真格的。別一上去就把人打爆了,那不夠精彩!”
“知道了。”嚴君禹迅速進入駕駛艙,目光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左下角的控制盤上。原本只有啟動鍵和關機鍵的地方,現在多出來一個黑色的按鈕。祁澤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只要按下它,哪怕是一條狗在操控機甲,都能輕鬆獲勝。”
毫無疑問,嚴君禹比狗厲害多了。
一純黑一銀白的兩臺機甲同時按下啟動鍵, 一個立即飛上比鬥臺,一個慢慢走了兩步才躍上去, 光看瞬時加速度, 穆燃改造的機甲超出祁澤的不止一大截。
嚴老爺子又想捂臉,但硬生生忍住了。要知道他孫子可是4s級的異能者,如此龐大的精神力都無法彌補速度上的差距,那臺d4得有多爛?觀眾們早就預料到這一情況, 所以並不感到驚訝, 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勸嚴君禹趕緊下來,別陪著祁澤丟人;還有的冷眼旁觀。
之前死命詆譭祁澤的學渣得意洋洋地開口, “看見了嗎?一開場,兩臺機甲的差距就出來了。祁澤根本沒做任何改動, 就只是塗了一層漆而已!我真為嚴學長感到難過,他繫結誰不好,偏要繫結祁澤這種徒有其表的傢伙!等著吧, 比鬥一結束, 祁澤的事業也就完蛋了, 不會有人願意聘用這種既無能又不負責任的機甲製造師!”
坐在他身後的貴族公子沒說話, 臉色卻十分陰沉。歐陽曄一心看比賽, 沒功夫跟一個傻逼計較。
學渣見沒人搭理自己, 非但不消停,反而更張揚起來,指著純黑機甲怪笑道,“我的老天爺!看看祁澤為嚴學長準備了什麼武器?人家拿的是脈衝槍, 他竟然握著鐳射劍。這玩意兒淘汰多少年了?一百年還是兩百年?我真不敢相信在畢業考這麼重大的日子,祁澤竟然有勇氣把它拿出來!”
周圍人也都發出嘲諷的噓聲。對他們來說,鐳射劍已經是古董級的武器,只存在於教科書中,而不是現實,就算拿把鐳射槍也比這個好啊!
嚴老爺子再也堅持不住了,藉助茶杯的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