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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劉邦都算是衝出了巴蜀,佔據了漢中、關中。
按道理來說,關中沃野千里,是大秦糧倉。可是現在關中糧倉中的存糧,被蒙鹽把持著。
劉邦要糧,蒙鹽的回覆也很簡單,“自己收。”
這是要劉邦向關中黔首收租。
當初秦二世口號喊得可是“三年無賦稅、無徭役”,現在劉邦這麼一個外人,一來就想加租徵稅,這不是反倒幫著蒙鹽收人心嗎?
劉邦很難受,非常難受。
與劉邦的難受不同,胡亥在江州經營,卻是如魚得水。
胡亥壓根沒打算在江州屯糧,所以他糧食只要夠留在江州的這幾千人用就夠了。
趙佗送來的那一萬人,已經跟在黔中郡召集的近萬青壯一同,讓秦嘉帶著,送去了蒙鹽處。而蒙鹽坐擁關中糧倉,發放糧餉不成問題。
而胡亥這邊還有趙佗送來的,那一萬人馬糧草。
一出一進,胡亥這邊還多出了幾千人的嚼用。
所以他壓根不用取之於民。
胡亥把江洲附近,在他勢力範圍內的自然資源都開放了,山河湖澤,產出都歸願意出力的黔首。
而江州作為巴郡一縣,盛產丹砂、漆等物。
胡亥也鼓勵商賈,與外流通。
漸漸的,附近的黔首聽說了江州娘子軍,不僅不收租,不徵兵,還鼓勵通商,戶戶有餘糧,都奔著這支隊伍來了。
胡亥笑吟吟道:“既來之,則安之。”
劉瑩先是微笑,繼而卻又嘆氣。
“怎麼?”胡亥問道。
劉瑩卻又不答。
胡亥看過去,卻見連李甲臉上也有憂色,便道:“說。”
劉瑩這才低聲道:“見公子興致好,本不該說這敗興的話。可是前番我等私下才計較了一番,如今天下已定,黔首都各自安寧,不願再生征戰——如此一來,我們復國……可不是難上加難了麼?”
胡亥看向李甲、李婧等人,“你們也是在擔憂這事兒?”
李甲點頭。
李婧卻是道:“我是在想,那些婦人每日洗衣裳也太費功夫了……一家人的衣裳,半日都洗不完……”
胡亥:……
胡亥跳過李婧,望著極遠極高的蒼穹,淡聲道:“別急。這天下就好比一隻兔子,逃出了籠子,萬人都喊著要捉。一隻兔子分給十幾二十個人,哪裡夠吃呢?總要殺到只剩最後一人獨享這隻兔子的。”
這比喻形象,然而細想,那每個倒下去的捉兔人,背後都是成千上萬計程車卒白骨、成河匯海的親人眼淚,於是便都不禁凜然生懼。
劉瑩抱住胳膊,上下搓動著,低聲道:“這夏天怎得突然有些冷了……你們冷麼?”
無人應答,唯有夏風鼓盪著幾縷纖雲,往無底似的蒼穹迅疾墜去。
卻說劉邦入關中,黔首又都懸起心來——莫不是又要打仗了?
張伯家的煤油燈亮了半夜。
如今張伯家,除了張伯老夫妻與幼子張粲之外,還有大孫子與兩個小孫子。
這張璨,便是當日要被遊徼強行帶走,送到鄭國渠去服徭役的“張蠶”。恰好被微服出行,借宿張伯家的胡亥撞見,於是一路跟去了鄭國渠,救了張伯一家,並赦免了關中黔首三年賦稅與徭役。
如今張伯的大孫子已經有大人腰高了,因為脖子前面掛著一顆狗牙,所以村裡人都叫他“張大牙”,自然而然的,他那倆新來的弟弟,便順延下來,分別叫“張二牙”與“張小牙”。
村頭寡婦的兒子趙大眼子來找張大牙去撿糞,“叫你那倆弟弟一起去唄?”
張大牙忙搖頭,心有餘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