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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雉氣得發顫,仰面含淚,伸手無力得推著兒子發頂,道:“你簡直是發了昏!糊塗!那戚姬是你什麼人?叫你氣死自己母親,也要護著她!”
劉盈哽咽道:“兒子豈是為了戚夫人?然而如意年幼,不能沒有娘。況且、況且,兒子實在不願母親您……您……”
“說!”
“兒子不願母親您手上沾染親人的血——兒子知道,您都是為了保護兒子。您要殺戚夫人與如意,不就是因為她們當初圖謀這漢王之位麼?母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兒子已經長大了,如意也不是兒子的威脅。母親,您不必再強撐著……”
劉盈豈有不心疼母親的?
在劉盈看來,母親是不得已,是這麼久以來,太習慣了衝在前面,為他和姐姐魯元消除一切威脅。
呂雉滿腔憤怒,遇上這個麼善良到發傻的兒子,根本無處發力。
她垂眸望著劉盈,疲憊道:“你當真以為我是在清算舊怨?我還把戚姬與如意看作威脅?”
劉盈不能應,只道:“不管母親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保護兒子。”
“不,”呂雉冷聲道:“劉盈你聽好了,我要殺戚姬,不是為了清算舊怨,也不是因為她尚能威脅到你。我是為了奪權。站在我這邊的,就看我殺了她;敢站出來反對的,就是你爹的遺毒,就是我的敵人——你聽明白了嗎?”
只有堅定得站在她這一邊的,才會是魯元與劉盈真正忠心的擁護者。
劉盈呆住,跌坐在地。
“本是為了分清底下的人,萬萬沒想到,臺殿朕的這番話。朕也是一番想要保全你們的苦心……去,都去。”
連著見了一個時辰的人,胡亥才歇下來喝口水,就見叔孫通腋窩底下夾著一大團絹布進來。
“陛下,這是小臣匯同七十博士,暫擬的大秦官職爵秩。”叔孫通把那寫滿自己的絹布鋪開在案几上,笑得殷勤,道:“小臣斗膽,請陛下指正。”頓了頓,又笑道:“若是覺得小臣所擬還看得過去,能不能把罰的那半年俸祿給補回來?陛下明鑑,府中添了新丁,花銷著實吃不住……”
“拉倒!你堂堂博士僕射還能養不起女兒?”胡亥明白,叔孫通這是透過哭窮來變相證明他的清廉,然而胡亥並不買賬,下巴虛點攤開的絹布,只道:“先看看再說……”
近兩個月的功夫都耗在裡面了,這份暫擬的官職爵秩禮儀,的確詳盡,從最頂級的諸侯王和俸祿均為一萬石的官員開始,直到最底端的左史,都在其中。
叔孫通忙不迭為皇帝介紹著,“陛下,您看,三公九卿沿用下來,小臣稍改了幾個名目;這一塊是皇宮裡的職位;這是咸陽城中的職位;這是諸侯國內的的職位;這是郡縣內的職位……”
胡亥點點頭,一伸手,指著三公九卿之上的新增一項,似笑非笑道:“怎麼漏說了這處?”
叔孫通笑道:“一項虛職而已……”
“虛職?這太傅一職,源自西周,是周公旦所擔任,等同攝政。到了我朝,已廢止了這項職位。”胡亥瞅著叔孫通,揶揄道:“你復立太傅一職,是準備讓誰來攝朕的政吶?”
叔孫通忙道:“陛下誤會了,小臣設‘太傅’,只是個虛職,掛名而已,不掌實權——小臣每常為陛下擔憂,偌大的帝國,要如何執掌如一呢?百官良莠不齊,要如何讓他們都一心向善、為國為民呢?思來想去,還真給小臣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推選一位受人尊重的長者,做這地位超然的太傅,使百官有學習的榜樣。”
胡亥笑道:“朕聽明白了——你這太傅是給自己準備著的。”
叔孫通笑道:“小臣哪裡算是長者?小臣年輕著呢。”
胡亥慢悠悠喝了口水,潤潤喉嚨